众人散后,朱澈便与众参事聚在一处,唉声叹气,好不郁闷。
宋章见众人无语,直拿怨气撒向王镇圭:“你既向院长表了心迹,为何还不留个情面,偏给他借坡下驴的机会?你这人哪!”
王镇圭看了看众人,低头回答:“我书院虽与他南京风向不同,但还是受制于人。夏副盟万分嘱咐,王某亦不敢造次。”
“可你去衙门他没法管。”朱澈摸了摸颌下的胡须。
“嗯,是这个道理,但现在咱们不可和南京撕破脸皮,只让官府留个面子,日后就好说话了。”王镇圭道。
“晋圭此话正合我意。”朱澈点过头,又转身看着宋章,“宋知事,你也别太责怪他了,晋圭能这么和我们说,就证明他和我们是一条心的。”
“还有,宋贤弟应该去看看姚教授的病情。”
“我一直想着呢,”宋章连忙起身,“就等着大家商量完了。”
朱澈整了整衣服,见诸位亦无余话可讲,就说声“散会”,掀开竹帘,朝里屋去了。
“哎呀,姚教授!”宋章刚进门,遥见姚效古穿着一身白衣,脸色蜡黄,被他夫人搀着,自寝屋里一步步走下来。
“你快回去歇息,我又非什么人物,何必亲自迎接!”他担心地看着姚效古,连连催促他回去。
“不打紧,不打紧。”姚效古喘着微气,有气无力地晃着脑袋。
宋章看他说话都极为困难,便向姚夫人作揖道:“嫂子,姚兄所患何病?”
姚夫人掉下两滴眼泪:“他昨半夜起来就头昏目眩,请了大夫来,说是天凉惹了风寒,吃点药就好了,谁想全不济事,病躯反而日重!”
宋章安慰了她几句,便一同将姚效古扶回病榻。
姚效古略启双目,用手指了指门,示意夫人退去;姚夫人呜咽地退下了。
他猛地咳嗽几声,吓得宋章脸色惨白,急来拍他的胸脯,却被前者拒绝:“知事莫要忧心,吾年已半百,将逾六十,命数至矣,生死早已看淡。望公不必挂怀。”
宋章重重地叹一口气,又回到椅子上去。
“夏人英来了书院没有?”
“来了。”宋章抿了抿嘴,不敢多说。
“你们真同意他了?”
“……”宋章生怕惹他发怒,遂一言不发。
姚效古只掩面太息:“我若动得了身,总要把他南京的浑流挡出去……可惜,可惜!”
“姚兄休要想得如此坏,王镇圭是他夏元龙的心腹,然与其已分道扬镳,心向我辈了。他既在官中做事,于彼处稍加操纵,局势必能好转。”
姚效古摇头道:“他恐怕独木难支。知事缘何不帮协一二?”
宋章苦笑:“我素不关心这些俗务,经历司里都是书办操劳,还是淡雅清闲的日子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