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柳镇年方才没了异议。
钮远的身后跟着两名太监,各自捧着一摞奏书,不顾站立两旁的大臣们,只直视着前方,大踏步地走进大殿内,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中间的红木桌子上。
“我召诸位来殿上,无非是处置大家的意见,”钮远踱着步说,“你们的话丞相都看了,决定遵从众意,以督战不力之罪,罢免石一义的宣化都督之位!”
众臣面面厮觑,纷纷颔首,皆大声言:“丞相英明!”,有几个甚至激动地叫了好。
钮远待他们高兴过了,便又开口道:“但国家一败至此,连年不见克捷,这样的边防何以护翼州县,怎称得上是京师的屏障?如不大兴治理,革新军队,我朝将被北虏欺负到何时!我准备面奏陛下,再次差遣兵部之人出巡!”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气氛逐渐紧张起来。
“奉相,”介文武咳了两声,挺着肚子从人群中晃出来,“您以前也这么说的,非要弄个巡边,还算整治了一段时间,结果呢,丢了宣化,折了三千余人,并不见效嘛!”
“是啊,是啊!”四面八方传来了一阵阵附和声。
钮远鼻子里轻轻几哼,用冷峻的目光逼视着他:“介大人,这不正说明改的力度太轻了吗!”
“胜败乃兵家常事,失地夺城再正常不过。如今明明是四海升平之日,各省各府发到京师的喜报,都安放在秘阁之中,我等都可瞧见;怎么偏偏在奉相嘴里,东不好西不好,大好的朗朗乾坤仿佛都变成了人间地狱!”
“后面这些都是大人臆想的,我可从来没说这种话!”钮远愤然挥袖,“边军毫无作战之力,何谈夺城?都是你兵部用人不察,助长贼势,还敢在此处大言不渐?”
二人都争得面红耳赤,声音也越来越大,介文武卷开衣袖,使劲拍起了桌子,像是要动手的意思。
陈同袍见状,连忙上前劝慰介兵部:“奉相初时的意思,不过是出巡边地,别无他想,介公何必激起他的怨气。既免了石一义的官,自当派人出使宣谕,另择将帅,这再正常不过嘛。换个说法而已,看把您吓得。”
“这……”介文武真被他的话噎住了,只好支支吾吾地说,“那就任奉相行应行之事罢。”
钮远一抬眼,见他已经重回了班列,气便消去许多,继续接着原先的话说道:“边塞人生路恶,务当选一员胆识之臣,方能胜任。”
他的目光开始向人群里打量,看东头那一圈几乎是掠过去;转看西头的时候却忽然把眼一眨,停下来了。
“叶侍郎,你已经有过经验了,这次再度北巡,定能更好。”钮远掸了掸衣服,招他过来。
叶永甲平淡地瞅了蔡贤卿一眼,后者仅耸了耸眉毛,便将脸朝向了天。
他默默地走到钮远身前,面无表情地俯下身躯,行了个礼。
“廷龙,少时我先去宫里面见圣上,你暂且到中书省一坐,我想与你交代几句话。在那儿等着,片刻就来!”钮远故作热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胛,叶永甲却巍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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