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将近半个时辰,几方的混战方才消停许多,因为地上已经躺了十来号人,声息自然小了。翰林学士葛明为还能站住,他只有脸上的一点淤青,便忍着痛叫书办太监来抬伤员,又匆匆写下一封奏书,命人转交太子,述明了今日之经过。
太子得奏大忧,深知众臣利益不均,难以尽服,故依着蓝渊的谏言,下令对胡重廉等闹事之人罚俸三月,暂缓推选之事。
“外头……闹得怎么样了?”身在大营之中的太肃挑开帘子,关切地问着部下。
“禀皇叔,太子一通严斥之后,大多没事了。曾粱伤得最重,左半边头被人打破了,倒在血泊里。幸亏派了太医,救治醒了,并无大碍。”
“一群原本知书达理的士子,竟还有这番丑恶模样!”太肃一阵嘲弄似的怪笑,看着存肇,“他们平日说柳贼万般的不是,可柳贼终归是同仇敌忾,一心做事。”
存肇笑道:“您这么说,可是长了逆贼的志气了。”
正说话间,只听外边马蹄子响,转头看去,风已把帘子吹开,一名禁军上来禀报:“二位司禁!内侍省来人了!”
太肃脸色一沉:“知道了。存肇,随着我去。”两人走出大帐,令左右排出阵势,登时在将台前下了跪。
卢信忠向营内瞧了几眼,即跳下马,自辕门慢慢行去;待走到存肇面前,便背过手,低下头说:“二位,你们请起。我有话对军士们讲。”
存肇故作惊愕之状,把卢太监引到了将台之上,对着军士高呼:“卢公公有话要吩咐你们!”
“咳咳,”卢太监发两声咳,拿两根手指抵着喉咙,“我是奉着沈总管的吩咐,来给诸位下达几个任务。近日朝野不靖,连文官们都能大打出手,毫无理智,为防有不轨之人借机生事,汝等当以防备事变为重中之重!”
“汝等所携的兵器盔甲,当全部交入仓库,三五日方许拿出来操练打磨。不知汝等这两大营中,器械多少?”
有匠人应声答道:“回公公,我等前日看了册子,共有好马一千零三匹,刀枪二万三千余杆,盔甲八千余副!”
卢太监听罢,却皱紧了眉,不留情面地摇了头:“不够!朝廷若只有这些东西,怎么能镇压得住兵变?必须再造五千件器械,充实武库!限期……”说到这里,他用狠厉的目光望向军汉们,斩钉截铁地咬着牙:“十日!”
此言一出,风声竟止,全军哗然。
“您不能这般不讲理啊!”存肇连忙上前作揖,急得满头大汗,“纵算是日夜不歇地打造,十日也造不出五千件呀!”
“我不去管,这是沈总管的命令!”卢太监将冷眼一瞥,“如果做不成,把你们一个挨一个地揪出来杀头!”说罢,大踏步走下将台,在军汉愤怒的目光下扬长而去,直至不见了影。
<!--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