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肇微微皱眉,看了那些货物几眼,低声劝道:“叔爷,此事乃我等与内侍私议,不可张狂如此啊。您毕竟是在军中,在众多兵丁面前,穿这件衣服也……不合适。”
太肃勃然变色:“你个后生,怎么拿腔作势,教育起老夫来了?你没看兵丁们一个个兴高采烈,争着要向老夫赏钱呢!他们辛苦跑出去这一趟,也是功勋卓着呀!”
存肇敛着手,便不敢与他再争了:“晚辈无礼,晚辈无礼……”
“你来有什么事?”太肃不耐烦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存肇走得近了,弯身禀道:“叔爷,最近叶永甲数日不至,凡事只交与蔡贤卿管着。我本以为要清静些了,谁想到那个老戏子更狠,屡屡向皇上建言,请复宣化。边地皆叶党所用之新兵,这分明是打算重张新政,为己邀功了。叶贼却不亲自出面,反在幕后策划……此事绝对不小,恐怕京城里又要掀起一场惊涛骇浪了。”
太肃听后骇然,登时扫了看货物的兴头,瞪着一双老眼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叔爷莫慌,叶党现在虽然势力强盛,但尚难左右国政,当趁他立足未稳之际,把他的这股苗头掐掉。叶党一直觊觎台谏长官的位置,将吕廷赐派到御史台,就是这野心的明证。对此,晚辈倒有个欲擒故纵之计。”
存肇遂向他娓娓道来:“叔爷可先令晚辈去迎合叶党,大力劝其提拔吕廷赐,让他们以为朝野人心稳固,从而不设防备;待得吕廷赐擢升之后,您再抨击叶永甲‘培植私党,以初登之进士为长官’,据理力争,则弹劾必纷纷而起,叶党再无兴起之机矣。”
太肃听罢,正在深以为喜之时,忽见卢太监一放茶碗,露出嘴巴里凹凸不平的大黄牙,笑着与存肇道:“存司禁,您就不怕叶党识破此计,从而实施报复吗?”
存肇冷笑:“我们堂堂正正,有何把柄可言?”
“把柄不就在您眼前呀。”卢太监瞥了瞥地上的金银货物,存肇顺着望去,方才如雷灌顶,恍然大悟。
“卢公公过虑了,”太肃抓住卢太监的手道,“我等乃是皇室贵胄,纵有一二把柄,他敢挑明了说么?何况这在外面收营造费的事,还牵扯着几位内侍省的公公,叶永甲若是要告发,那是他活得不耐烦了。”
存肇也不在意,摆了摆手说道:“是啊,还有陈大人和太子为咱们撑腰!”
卢信忠见了他两个的反应,只是淡然一笑,轻抿了一口茶:“看来两位司禁不知那叶永甲的厉害。他这人,狠下心来,谁都奈何不住他。再者,你们也不懂皇上的心思。他老人家可不是以前受人摆布的傀儡了,现在是大权独掌了!”
“我不管皇上是怎么想的,”存肇胸有成竹地昂起头,“在下只知道一条,我们是他老人家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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