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铁衣使尽地晃了晃脑袋,将自己从那场虚妄的梦里拉出来。
“可当初求娶你,我是真心想要……”
‘护着你’三个字已经到了唇边,寒铁衣猛然地住了嘴,脑子一瞬间清醒过来。
刚才那个带着粗重喘息的声音,真的是他发出的吗?
凤白梅看着对面的人,亦是微微吃惊。
那张清雅精致的面庞上,不知不觉就爬满了可疑的绯色,本来满是纠结的桃花眼里,荡着一湾春水。
从前他也是乱飞桃花,可瞳孔里一片清澈透亮,不含半丝轻佻。
现在那双眼,虽然瞧得出他在克制压抑,但欲念仍旧明显的很。
她有些好笑地问:“寒二,你不会是打算,以身相许来抵消你骗我的事吧?”
寒铁衣的世界已经一片天旋地转,对面的人媚眼如丝地看着他,本是讥讽的话,飘进他耳中却成了致命的挑逗。
他觉得自己眼下正坐在一个火盆上,浑身被火烤的热热的,以至于神智不清,出现了幻觉。
他的小白,是巾帼大将军,她有些无赖,总耍流氓,脸皮比他还厚……但眼前这个言语轻佻、眉眼轻浮的人,绝不是她!
她那样的一个人,便是再深情的话,也能说的不动声色,又怎会做出这幅样子来?
“滚出去!”
寒铁衣扒拉着身上的衣物,怒急吼出一句,却软软绵绵没一点力,带着令人遐想的粗重尾音。
他想,定是有人披了小白皮相来害他,旁人能伪装她的样貌,能伪装她的声音,却学不来她一分神情。她是这世间独一无二,那双冷眼,那张利嘴,那满身的傲骨与伤疤,皆是独属于她的风采。
她这九年浴血沙场,披荆斩棘地走了过来;她怀揣血海深仇,却一路秉承凤家将的风骨,她分明是个小女子,却比这世间多少须眉儿郎都要坚韧。
这样的人,又怎会同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谈情说爱、曲意奉承?
窗外寒风呼啸着刮过树梢,拍打着窗柩。
屋子里,二公子渐渐粗重的呼吸,愈发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