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宁说道:“太子,不可自暴自弃,皇上心里有数,所以才没有立刻废太子。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以江山社稷为重,让皇上看到你的才华,等即位后,一切都由你掌握,到时候自然想什么有什么,前往不要因为现在的自怨自艾,害得功亏一篑。”
太子冷笑说道:“是吗?难道武后会同意?”
萱宁惊讶道:“你怎可怀疑自己的母亲?难道你不是武后亲生的?”
太子摇摇头叹气道:“亲生还不如抱养。我现在唯一的希望都是你了。”
萱宁惊讶地看着太子,太子借着酒气壮胆,走到萱宁身边撩拨萱宁的头发,萱宁赶忙躲开说道:“太子请自重。”
太子说道:“如果你愿意做太子妃,我就能有信心面对未来,再苦再难我都会勇往直前。”
萱宁大吃一惊,赶紧打开门,看看四周无人,又关上门,小声说道:“太子,此事非同小可,不可乱说。再说您贵为太子,要什么有什么,何必为难我呢。您应该纳一位有背景能帮您巩固根基的贤良淑德之女为妃。萱宁自知无才无能,武后、皇上不但不会同意,反而会害您招来皇上的指责。”
太子气愤道:“都是借口,你喜欢李贤是吗?对,他文武双全,样样都比我好,太子之位也应该让给他。”
萱宁赶紧下跪叩拜说道:“不是,太子和李贤皇子都对萱宁恩重如山,萱宁这么说完全是为了太子好。”
太子眼里泪水打转,说道:“我知道你会拒绝我的,没事,你走吧。”
萱宁难过说道:“太子……”
太子挥舞着剑,突然往萱宁胸前一指,寒光的剑横在萱宁面前,萱宁觉得心突然一凉,一股沉痛笼罩着她,太子突然冷冷说道:“不要妨碍我练剑。”
萱宁只得离开太子房间,耳后传来太子边练剑边痛苦呐喊的声音,门口的树落了一地落叶,若梦就躲在树后静静观察太子的一举一动,萱宁经过身边时,若梦突然握住了萱宁的手,两人相视叹气。
晚上夜深后,太子仍然在喝酒练剑,他郁郁寡欢地喝下一口酒,仰天长啸,乱舞剑影,仿佛剑成了他的知心好友。就这样他把自己关在房里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与剑为伴,看着夙夜交替,仿佛已是陨落苍穹的一颗微不足道的流星。
萱宁每日特地路过弘道宫在太子房前,目睹太子的堕落,但她不知如何安慰他。萱宁唯有在树下虔心祷告,希望上天能让太子想通,重新振作。
若梦往日天天给太子送人参汤,而如今连人参汤也送不进了。弘道宫的每个奴才都心心念念着主子能好,却都无能为力,仿佛太子的心早已不在弘道宫了。
这日,韦莲儿路过弘道宫,见苑内凄凉,奴才扫地的扫地,种菜的种菜,却不见往日的歌舞升平,心想:一定是我状告太子之后,弘道宫被皇上冷落了。这世道就是如此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知不觉竟然有点痛心,毕竟我也期盼过太子的恩宠,如今太子因为我而堕入深渊。
韦莲儿转念一想,又愤愤不平:不过那也是他咎由自取,得罪我韦莲儿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韦莲儿悄悄走到太子门边,倾听太子房内的动静,只有一阵刀剑光影的声音,莲儿心想:太子一定是借剑发泄。正好我可以趁虚而入。虽说是落难太子,也是太子啊。说不定太子会突然想通,愿意投靠我呢。
莲儿便充满自信地敲了敲房门,只听里面传来一个有气无力却带着怨愤的声音:“谁?”
韦莲儿用妩媚娇羞的声音说道:“我啊”
突然门开了,一道寒光投射在莲儿脸上,她睁不开眼睛,一把剑已经对着她的胸前,剑后的太子愤愤地说道:“是你?你还有脸来此?不怕再进剜心冥?”
莲儿强颜欢笑,忍住恐惧,用手挪开太子的剑,柔弱地说道:“我那是因爱生恨啊,如果太子肯和我在一起,我可以禀明皇上,独自承担所有罪名,而且我可以用我的家势巩固您的太子之位,当上皇上稳固江山,指日可待啊。”
太子冷笑道:“你真的能为我舍弃一切?”
莲儿关上房门,笑道:“当然啦,我心中只有太子一人,之前是因为太过嫉妒才会酿成大错。”
太子冷笑说道:“好,那就剜心出来给我看看。”
莲儿大惊失色,吓了一身冷汗,笑道:“太子说笑了,我还要服侍太子呢。不如今晚就让奴婢伺候一下太子?”太子突然变得冷漠不语。
莲儿见太子不动弹,正要接近太子,忽然太子挥剑一刺,差点要砍到莲儿的头,莲儿急忙向后一缩,发髻掉了,凌乱的头发让她花容失色,说道:“太子你……”
太子说道:“告诉你,我不喜欢女人,从今以后所有女人都休要再惦记我了。”太子推开房门,随手拉过路过的小太监拥入怀里,太监有些惊恐但也不敢挣扎,太子一手抚摸小太监的肩膀,一手拿起酒壶饮酒。
莲儿大呼道:“太子疯了。”
太子说道:“我没疯,只是想告诉你,就算娶太监都不会娶你。”
莲儿愤怒不已,气得夺门而跑,边跑边暗暗发誓:我和你李弘势不两立。
莲儿路过大明宫就打算进去告太子一状,却看到萱宁,萱宁拦住莲儿说道:“又有什么谗言?”
莲儿冷笑说道:“哼,事关太子安危,如果被你耽搁了,你担待得起吗?”
萱宁惊慌道:“太子怎么了?”
莲儿笑道:“只能对皇上说,让开。”莲儿夺门而入,萱宁追着说道:“皇上正在针灸,不能打扰。”
只见皇上穿着白色布衫半坐在床上,御医在旁边守着为皇上针灸,贴身公公挥手示意莲儿不要吵,莲儿只能在一旁等着。
等针灸完毕,御医走了,莲儿见皇上气色稍好些了才跪倒在地说道:“韦莲儿叩见皇上。”
皇上咳嗽几声,挥了挥手示意她平身。韦莲儿赶紧说道:“启禀皇上,太子他终日闭门练剑喝酒,不务正业,还和小太监苟且。”
皇上听闻气得连着咳嗽,萱宁赶紧扶着皇上,为其摩擦背部让他舒坦些,说道:“皇上,龙体为重。太子之事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皇上点点头说道:“以后太子之事不要来报。随便他。”
莲儿自打没趣地走了,心想:要不是皇上身体不好,我看你李弘还不被废、囚禁在冷宫?到时候别说萱宁、若梦,连狗都不会理你。
萱宁为太子着急,路过弘道宫,见到若梦正端着人参汤守在太子门外,萱宁赶紧过去,对若梦说道:“若梦姐姐,太子还是不肯喝?”
若梦点点头,有些沮丧说道:“太子终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们都进不去。”
萱宁说道:“听说太子和小太监关系甚好?”
若梦说道:“是的,太子下令日后只有小太监能进出他房内,幸而托一个小太监给带了些汤药进去。”
萱宁也很着急,若梦接着悲伤说道:“虽然我入宫是受李冲所托保护太子,却根本无能为力,这样下去恐怕太子之位不保。”
萱宁只能安慰地说道:“别担心,皇上身体欠佳,已经无心管太子,废太子暂时不太可能,只是太子要注意身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若梦叹气说道:“可是如今我们都劝不了他。”
萱宁还是一如既往地为皇上的头疾研究药方,小心伺候,顺便探探皇上的口风,原来皇上虽然恨铁不成钢,但却不想废太子,表面上说不管太子了,还是会暗暗打听太子的情况,默默希望太子能振作起来。
不久,皇上见太子日渐堕落、身体又每况愈下,心想给他安排个亲事或许能冲喜,便让下面人开始留意太子妃人选。这日萱宁给皇上研磨时,就听皇上吩咐下臣道:“太子也到了适婚年龄,你们也好开始张罗太子妃之事了。”
下臣赶紧遵命道:“属下遵命,相信太子知道皇上的苦心,一定会重新振作的。”
皇上叹气道:“但愿吧。只怕他的性格随了我,自甘堕落,希望他能早日遇到一位红颜知己。”说着,皇上眼眶开始湿润,似乎在心里暗暗感谢武后的辅助。
萱宁为皇上递上一杯茶,心想:难怪皇上不怎么违武后的心意,原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如此深厚。太子的性格太过感性,希望那位贤淑的太子妃能快点出现,像武后那样,帮太子走出歧途。
皇上喝了一口茶,说道:“如果太子找不到喜欢的人,能成亲冲喜也好。”
萱宁笑道:“皇上表面上说不管太子了,其实比谁都担心。”
皇上语重心长地说道:“其实当太子是很忌讳堕落的,以往因为堕落而被废的太子不在少数,但是我愿意给他机会。因为他很像年轻时候的我,颓废、没有事业心,但并不是一直浑浑噩噩,只是没遇到那个人。
萱宁点点头,突然想起那天太子和自己说的话,心想:如果太子如此感情用事,我不答应他,是否害了他?
萱宁又转念一想:别胡思乱想了,你没那么重要,太子需要的是贤淑厚德的太子妃。
这段日子,画师开始忙碌起来,各位有待嫁之女的朝中之臣都想让自己女儿当太子妃,暗中贿赂画师,为自己女儿画得俏丽些。
这日,赵修元进宫觐见赵雄,商议要事,他想起自己的救命恩人李弘、李贤,便特地前往拜访。
他先去了贤阳宫,只见李贤正在和一些文人墨客吟诗作对,期间不乏文采斐然的词句,小小年纪竟能出口成章、妙语连珠,和众多文斗对诗,连文斗都对不过他。
李贤看着菜园里的黄瓜张口就来:“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犹自可,摘绝抱蔓归。”
赵修元在旁边看得拍手称快,说道:“好诗,好诗。”
李贤听声音耳熟,转身一看,发现竟然是赵修元,信心若渴,连忙迎接说道:“什么风把修元兄吹来了?”
李贤和各位文斗们介绍道:“各位老师,这位就是才华横溢的金科状元赵修元,现在是洛州牧。”
各位文斗抱拳招呼道:“久仰大名,今日一见真是神采焕发、风华正茂。”
另一位文斗说道:“阁下家父就是赵雄吧?”
赵修元抱拳鞠躬道:“正是。”
文斗捋一捋胡子说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以后李贤皇子又多一助手。”
赵修元笑道:“不敢不敢,晚辈离各位老师还差得远呢。”
李贤拉着赵修元说道:“正好你来了,一起去见见太子?”
赵修元说道:“好啊,太子近来可好?”
李贤低头若有所思说道:“太子的身体每况愈下,又酗酒,终日闭门不出,估计皇上看不下去了,正为其张罗纳太子妃之事呢。”
赵修元焦急说道:“是否是上次洛州中毒的后遗症?”
李贤说道:“不仅是这么简单,感觉他心情不佳。不如修元兄去开导一下他?”
赵修元点头,两人来到弘道宫,陈公公禀报道:“太子,赵修元觐见。”
太子听闻是赵修元来了,赶紧出门迎接,赵修元叩拜道:“赵修元拜见太子。”
太子赶紧拉着他说道:“别这么客气,好久没见,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赵修元说道:“都忙着政务了,今日进宫面见父亲,顺路来看看你们。”
太子笑道:“快进来喝酒聊天。”
李贤迟疑了一下,说道:“太子,应该少喝酒,你的身体已经……”
太子爽快说道:“不碍事,看到赵兄高兴啊。快准备些小菜。”陈公公赶紧命人去御膳房取些酒菜。
三人相谈甚欢,若梦在旁边扫地,看见赵修元便想起了武心儿,她赶紧去找萱宁,让她和自己一起去找武心儿。
敏珠正好也去找萱宁,两人正在大明宫后园聊天,若梦走入大明宫便望见萱宁和敏珠,说道:“你们一起玩也不叫我?”
敏珠笑道:“最近太子选妃,肯定忙啊。”
若梦说道:“萱宁,赵修元来了,我们快去找武才人。”
敏珠一头雾水,说道:“谁是武才人?”
萱宁和若梦笑了说道:“等会给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