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督卫府是皇帝亲军,难道是过来说服师伯参与此事的?”缘行的话中满是忧虑之色,又问道:“他老人家是什么态度?”
“师伯说此事不妥,强逆天意后果难料。而白大都督乃是先帝的近臣,看其反应也有些微妙。”缘法只是摇头:“朝中总有些明白人,今上再强势,也不能不顾大臣的反对,今后的朝堂上怕是要有一番龙争虎斗了。”说罢,他深深叹息。
“这不是没事找事么?”缘行嘟囔了句,他了解历史,皇帝的愿望一定不会成功。否则哪还有大雍六百多年的安定?
作为修行人,天地间的灵气自然越浓厚越好,但他去过大黎朝,亡国灭种之危,这几个字,金蝉复述起来很轻松,可细细体会,那又是怎样的分量?万一真如他猜想,所谓的灵气复苏伴随着妖魔界的入侵,大雍能抵抗多久?又有多少人会无辜丧命?
大师兄离开后,缘行已没了看书的心思,早早趟到了床上,却是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金蝉,你把我送到这里,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吗?”他在心中询问。
“当时只有这一个世界可供选择,没有任务出现,我也什么都不清楚。”沉寂了好长时间,金蝉才给出回答。
“若我什么都不做,历史会改变吗?”缘行又问。
“这要看你是否在局中了。不过你虽然身为佛门行走,实力真低得可怜,又没有显赫的身份,料想应该不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可能……”金蝉安慰道:“有你没你都差不多。”
缘行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对方将他贬损的一文不值,可这时他没有半分的不满,因为最终的结果是好的。
仔细想了想,金蝉说得很有道理,便暂且放下了心事,重新躺下,很快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课完毕,众僧聚集在一起,开始商讨赴京之事。
师伯肯定要去的,大师兄要跟着结识人脉,二师兄缘尘起了念头,准备去探望母亲。两人的衣钵弟子自然也要随行。
至于缘行,师父福广老和尚觉得他在外面浪了十年,不需要再去红尘历练,想留他在寺里清修来着。
但在新任住持的强烈要求下,还是松了口。
“起码还能做个护卫。”当时大师兄是如此对师父讲的。
“京城风波诡异,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我陪在师伯身边势必会很忙,缘尘与小一辈就没法看护,你已是江湖顶尖高手,留在身旁会少些麻烦。”下山的路上,大师兄将缘行偷偷拉到一旁,小声劝慰,深怕自己之前的话伤了师弟的心。
缘行倒是无所谓,护卫就护卫呗,说成打手都没关系。京城之行莫测,里面的水很混,自己不亲眼看着,还真有些不放心。
天禅寺一下要走六个人,几乎是人数的一小半了,其中还包括前任与现任两个住持,岂能等闲视之?
所以除了留下来看家的三师叔,其余僧众都来相送,直接将他们送到了山脚下的村落。
那里,早有弟子准备的牛车停靠。
可就在众人依依惜别之时,福广老和尚突然提议道:“你们不如兵分两路,一明一暗,想来会稳妥些。”
“有道理。”众人均觉有理。
福广一指缘行:“你,不许乘船,走着去。”
“遵命。可弟子不识路啊。”缘行并不在乎怎么到京城去,不过困难还是要提一下的。
“你的那张嘴只会吃饭吗?”福广看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样,立时瞪起眼睛:“一路向北,总不会错的。”
“牛车颠簸,若是再年轻几岁,老衲也会走着去。可惜身体不行了,牙也掉光了,真是老喽。缘行啊,这也是修行,你要把握机会。”被搀扶上牛车的师伯突然开口,冲着缘行感叹了声。
缘行幽怨的瞥他一眼,昨日那腌萝卜又干又硬,也没见您少吃啊?
他咂巴下嘴,到底没好意思将自己东西南北分不清楚的倒霉事说出口,只能点头应了。
见师父不再注意自己,而是与方丈叙话,他偷偷的将大师兄拽到了一边,小声问道:“一旦入京,知道师弟我出身的人不是没有,岂能做到隐藏身份?况且一说名号,咱们不还是会被人联系到一起?”
“深居简出即可,本寺辈分在北方乃是寻常,世间知名的僧人有不少是缘字辈,这倒是无妨。”缘法低头想了想,才说道:“至于知道你身份的几人,入京后再想办法应对。”
“可若是不能乘船,到京城还不知什么时候,会不会耽误正事?”缘行凭着记忆算了算,从乌头山到北京有个小一千里,也即是四百多不到五百公里,若是现代,可能半天都用不上,四五个小时也就到了。但在古代靠步行,还得绕路爬山的情况下,说不定得用十几二十天。
“师弟多虑了。”缘法眸中精光一闪,摆手笑道:“此次师伯不会直接入京,而是要拜访沿路同修以造威势。肯定快不了,粗略估计一个半月算快的了。你不但不能快,还要注意速度,不能太快,怎们一前一后入京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