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走进初元町之后,厉秋风一直暗自戒备,仔细留意道路两侧的屋宅之中是否藏有伏兵。只是沿着长街走了许久,并未听到屋宅中有什么异常声音,他这才稍稍放心。此时听慕容丹砚说话,厉秋风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姑娘担心并非没有道理。其实进入这条长街之后,我一直在倾听左近是否有什么异常动静,好在并无异状,姑娘尽管放心便是。”
众人又向前走了一盏茶工夫,当先引路的两名松鹤路伙计折向北行,引领着众人走出了长街,沿着一条土路缓缓向前走去。约摸走出百余丈后,隐隐听到河水流动之声。厉秋风心中一怔,暗想此前叶逢春曾经说过,要从初元町渡河北行,再折向西北前向寒山渔村。看来咱们已经走出了初元町,前方不远处就是渡口了。
厉秋风思忖之际,只听得马蹄声“嗒嗒”作响,却是叶逢春纵马奔到了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近前。只见他勒住坐骑,在马上向着厉秋风和慕容丹砚拱手说道:“厉大爷,穆姑娘,前面便是咱们要渡河的渡口。先行出发的三伙人已经平安走过木桥,眼下想来已在对岸歇息。这里是木下家的封地,龟圣家不敢追到此地纠缠,咱们可以安心歇息一晚。”
叶逢春说完之后,便即拨转马头,陪着厉秋风和慕容丹砚一起向前走去。此时在前头带路的几名松鹤楼伙计已然点起了火把,引领着众人前行。慕容丹砚见此情形,转头对叶逢春说道:“此前叶先生甚是小心,只让一名伙计点起火把,免得惊动扶桑人。为何到了此处之后,叶先生再无顾忌,让人点起了这么多火把照亮?”
叶逢春陪着笑脸说道:“先前咱们急着赶路,又担心松田家和龟圣家的武士伏击咱们,不敢太过嚣张,这才只点起一两支火把。只是初元町是木下家的地盘,松田家和龟圣家都不敢在此处捣乱。在下与木下家的几位元老和家臣素有交情,与管辖此地的官吏更是熟识。动身之前,在下已经派人给沿路的扶桑官吏送了厚礼,他们绝对不会为难咱们。是以走过初元町之后,不会有人偷袭咱们,尽可以点亮火把走路。”
慕容丹砚听叶逢春说完之后,连连夸赞他想得周到。此前她无意中讥讽了叶逢春几句,心中已是后悔不迭,此时对叶逢春大加夸赞,其实是有意弥补先前的过失。叶逢春听了慕容丹砚夸赞自己,当真是心花怒放,口中连称不敢,又将一顶顶高帽送到了慕容丹砚头上。厉秋风骑在马上听慕容丹砚和叶逢春互相吹捧,知道慕容丹砚有意与叶逢春冰释前嫌,心中颇为高兴,暗想慕容姑娘聪明机灵,一点就透。只是江湖阅历不足,极少与这些市井人物打交道,这才时时言语有失。若是她在江湖之中奔走数年,必定能够洞悉人心,不至于再闯出什么祸事。
三人谈谈讲讲,又向前走出了百余丈,水流声越来越大,只是夜色沉沉,看不清楚河流是什么模样。此时若是小声说话,声音被流水声掩盖,已然听不清楚,是以厉秋风等人只得闭嘴不说,混在数十名扶桑百姓之中,缓缓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