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鱼听掌柜说到这里,心下一动,忍不住开口说道:“我说掌柜的,你说起话来可不能随意演绎。这些事情都是庙祝所说,他如何能知道狗官、赌客、还有那个纪大爷心中在想些什么?若是他不知道,你更加不可能知道。为何你说起此事,却如同亲眼所见,甚至连那些人心中所想之事都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这恐怕不足为信罢?”
掌柜一怔,随即苦笑了一声,口中说道:“姑娘这话说得却也不错,我只是一个凡夫俗子,哪有如此本事?这些事情确是庙祝所说,不过许多事却是两位胡大仙讲给他听的。胡大仙神通广大,只需看人一眼,便能看穿他的心思。要猜中那些狗官心中的龌龊主意,又有何难?”
王小鱼听掌柜如此一说,倒也无法驳斥,只是心中兀自不肯全信。只听掌柜接着说道:“知县大人与纪大爷约好了赌赛,可是回到后堂一想,自己的神勇无敌大将军已经死了,虽然手中还有十几只蛐蛐,也都不是凡品,可是与神勇无敌大将军相比,却是差得远了。看姓纪的那人不慌不忙的模样,只怕此人手中还有许多厉害的蛐蛐。若是七日后与他相斗,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输了赌赛,不只要将一千两银子送给此人,还要在官吏和百姓面前丢脸,这个跟头可栽得大了。
念及此处,知县心急如焚,急忙将师爷、书办、捕头等死党叫了过来,询问他们有何良计,能让自己赢了这场赌赛。捕头原本是一个强盗,后来得了知县的好处,便即投奔到知县的门下,做了王旗县知县衙门的捕头。此人凶恶残忍,帮着知县这个狗官做了许多坏事,是知县最得力的帮凶之一。他听知县说完之后,便即拍着胸脯说道,干脆小人今晚带人去将姓纪的王八蛋做掉,将他的银钱尽数抢来,献给知县大人。再将他的尸体埋入深山,或是绑上石头沉入河底,让这个王八蛋从此自世间消失,七日后的赌赛自然取消,知县大人也不必为此忧虑不安了。
“知县听捕头如此一说,倒也有些心动,此前暗地里派捕头带人去杀伤人命之事,知县着实做了不少,确实做得人不知鬼不觉。若是将姓纪的暗地里杀掉,再毁尸灭迹,不失为一条良策。只不过知县尚未说话,师爷在一边连连摇头。他告诉知县和捕头,赌局不欢而散之后,他便派了精干的差役去打探纪大爷的底细。据说纪大爷此次到王旗县来办事,随身带了二十余名仆从,包下了县城内最大的一家客栈。而且据差役回禀,纪大爷的仆从之中,着实有几人生得孔武有力,只怕都会些武艺。若是捕头带人去杀纪大爷,一是未必能够得手,二是就算得手,势必要将整个客栈里的人全都杀掉,否则消息必定被人所知。如此一来,至少要杀掉三四十人,这案子可就通了天了,别说知县衙门,就算是巡抚衙门也绝对无法将这么大的案子压下去。是以此事万不可行,否则必定会招来大祸。
“知县听师爷说完之后,也是吓了一跳,知道不能莽撞行事,是以他将捕头骂了几句,又转头向师爷问计。师爷对知县说道,姓纪的既然要与大人斗蛐蛐,那咱们就与他斗好了,又未必会输给他。知县摇头叹气,只说自己的神勇无敌大将军身经百战,却被姓纪的狗贼放出的一个貌不惊人的蛐蛐打败。看姓纪的胸有成竹的模样,他手中必定还有不少厉害蛐蛐。若是七日后上了赌桌,自己并无必胜的把握。到了那时,众目睽睽之下,若是输了赌赛,再要翻脸对付姓纪的,只怕已经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