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将至,外头已经添了几分冷意。原先还放在殿内的冰块,在这十一月天的威压下也不得以换成了地龙。
戚照早早儿的便派人送去了给安美人的贺礼,是一件她亲手织的小衣服,不论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穿上都必定是极舒服的。
那日,戚照抱着一个紫金手炉,披着一件百蝶斗篷进了殿。见到里头坐着的除了皇帝,还有景昭仪。她并不意外,从善如流的行礼。
“起来吧。快去那边烤烤手。”皇上放下『毛』笔,看了她一眼,“外边儿可是冷的紧吧?”
戚照点点头,给手不住的呵气,声音爽朗:“是了,外头可真是冷死了,本以为今日日头这样足,会是个暖和天呢。”
闻言,皇上和景昭仪都忍不住笑起来。皇上道:“方才与景昭仪谈论到予煦和予烈的趣事,朕便想起你来了,想来,还是朕错了,不该叫你来。”
提到孩子,戚照的眼神柔和了一点。她与景昭仪对视一眼,方道:“在行宫那两个月两个兄弟感情极好,现在回来后予烈还总是让我带他去启祥宫呢。”
“兄弟之间,这样自然是好的。”景昭仪拿了帕子笑道,“臣妾可是好生羡慕你们呢。”
戚照刚刚坐下,拿了盏茶还没喝,奇道:“姐姐何出此言啊?虽说是没能去行宫避暑,但一应的东西也不会缺了。”
皇帝亦道:“可是谁给你气受了吗?”
景昭仪坐直了身子:“哎哟,瞧我说的。我啊,不过是每天要听其他妹妹们过来抱怨,觉得累罢了。还不如像宓妹妹那般自在。”
“抱怨?抱怨什么?”皇上有些不悦,“抱怨朕没带他们去吗?”
景昭仪连连摆手:“皇上误会了。左不过是今儿个华顺仪骂了杨贵人,让她在石子路上跪了两个时辰,明儿个又骂了金小仪,掌了她的嘴,金小仪来找我的时候,脸都是肿的呢,可怖的很,后儿个又说楼美人打扰了她赏花,把楼美人好一顿数落。”景昭仪说到此,已经是止不住的叹气,“是把能欺负的都欺负了个遍。可惜臣妾空有个协理六宫的名声,虽是九嫔之首,但到底都是正三品,哪里管得住她呢?”
景昭仪说完,戚照便不住地拿眼神去扫皇上。果然见到皇上脸上黑了又黑,还是沉住气道:“苦了你了,你且宽心,现下她只是个正五品的五仪之末罢了,越不过你去的。”
景昭仪点点头,与戚照交换一个眼神。恰巧此时王袭端了一个盘子走了进来,上头放着一卷抄写过的纸张。王袭道:“皇上,这是裳瓷宫送过来的,华顺仪今日抄写的经文,可要照例送到宝华殿焚烧吗?”
景昭仪“咦”了一声:“这经文不都是太后让抄了送到她老人家那里去的吗?怎的送到这儿来了。”
王袭毕恭毕敬道:“娘娘有所不知,华顺仪自禁足以来所抄写的经文,均是一式两份,分别送到乾阳宫和清韵宫的。”
皇上略一低『吟』,道:“冬来手冷,叫她只抄太后那一份便够了,以后也不必送到这来了。”
王袭应了一声,退下了。皇上这话看似是关心,实则是断掉了华顺仪复宠的最后一点可能。若是日日看着她的经文,兴许还能想起她来,若是不然,没准儿就把她忘了。
戚照端起茶盏笑了笑,了然于心。
“对了,说到太后,朕还有件事要同你们说。”皇上不想再谈论这件事,只换了个话头道,“以卉和以晴都已经快到婚嫁的年纪了,你们可有什么好的人选吗?”
戚照笑道:“这可是好事啊,可是要让他们凤台选婿吗?”
皇上不在意的摇摇头,漫不经心道:“他们虽是长公主,但生母均未封妃,出身又不高,不至于凤台选婿。你们去帮朕问问他们的意思,朕好给他们指个好人家。”
戚照一听,连忙道:“那臣妾去问以晴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