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凡贪财惜命者,皆是自私自利之人,这种人可谓是印证了人至贱则无敌的说法,但若说毫无弱点,那也是不可能的。
自私自利,那是对待外人,若是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仍是毫不在意,那么或许就称不上为人了。
郎辛虽然表现的自私自利,但毕竟还是一个人,从起初被抓起来便一直恳求着放过自己儿子,到现在唐不器赤裸裸的威胁,所以他屈服了,屈服在唐不器的威胁下。
郎辛千里为官可不仅仅是满足于财货,更重要的是光耀门楣,自贫寒微末起身,郎辛自然溺爱着儿子,所以便养出个纨绔性子倒也正常。
“世子,害死贝伏的就是贝家人,难道您认为绣衣营就是个无缝的鸡蛋吗?”
“什么!”
说话的不是唐不器,而是一旁的坤典使者,坤典使者一个纵身拎起了郎辛,直直的盯着郎辛的双眼,低沉的说道,
“郎辛,你莫要栽赃诬陷,你说这些话是要证据的!”
悬在半空的郎辛却是平静了下来,眼中流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
“坤典使,你的人品我相信,这些年为了躲避你的追查我也是费了不少心力,但是你能保证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吗?”
唐不器在旁边没有说话,此刻若是开口反倒是显得不信任坤典使者,所以唐不器只是看着坤典使者怎么处理。
坤典使者也反应过来,此刻世子还在场,深深地呼了口气,将郎辛放了下来,
“不错,绣衣营里面确实会有探子,但是我绣衣营每年都会内部侦查,所有的探子都无所遁形,现在你说是我绣衣营做的,证据何在。”
坤典使者点头承认了绣衣营的缺陷之处,而这一点也是难免的,毕竟人心这东西说好揣摩也好揣摩,说难也难。
“世子,刚才卑职冲动了,若此事真的是与我绣衣营有关,卑职甘愿受罚!”
坤典使者转身看向唐不器躬身拱手,唐不器虚扶一把,
“坤典使不必如此,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就好。”
唐不器的话让坤典使很是触动,再次躬身,侧立一旁,等着郎辛开口。
“世子果非常人,像我在您这般年龄的时候,还争强好胜,毛躁至极呢。”
郎辛称赞着唐不器,眼中闪过一丝憾色,大夏有此子,自己还有那些人的做法真的对吗?
不过郎辛很快便收敛起自己的情绪,掸了掸有些褶皱的衣服,
“世子,我现在说的这些,出的我口,入得您耳,至于信或是不信,全由您自己判断。”
“请言之。”
“贝家人勾结周国,为周做伥,乃是周国在大夏收买的一个暗子,而贝伏老弟虽然是庶出子,但是作为贝家人,自然要听命于族长的命令,所以算起来,他也就是个炮灰罢了。”
果然,唐不器心里一定,自己在外游历这段时间,不说成长许多,单单想想前世各类影视文学里面描述的政治博弈中,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与虚与委蛇的政治,自然就能代入进大夏这个模板里面。
说到底,这个世界的政治智慧还是比不上前世那个历经五千年洗礼的古老国家啊,毕竟,上兵伐谋嘛。
在抓到这两条蠹虫之际,唐不器便已经想到从其背后挖掘材料,郎辛自不用提,青霄山的弟子,而贝伏呢,贝家庶出子,而且还是不怎么受待见的。
所以一般来讲都不会想到贝伏和自己宗族还有深层次的瓜葛,但是不要忘记,宗族的关联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割裂的。
能打破宗族关系的,只有经济,经济的发展才是打破宗族的最大武器,当前的大夏虽然经济发展了,但是仍动摇不了千百年来人们的习惯。
所以这是个水磨功夫,也许当大夏的物资充裕,商业繁荣,交通便捷,当人心向往着自由,向往着财务自由,那时候,这所谓的宗族纽带也许就是血缘上相亲而已了。
“郎辛,能否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