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义终于还是到了灵宫。

他离开艾尔家族之后，就又去找了陈星夜。陈星夜于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人，不说其他，单单林初义想要去到艾尔家族的话，陈星夜是唯一的途经。

当林初义向陈星夜说起自己的目的之后，陈星夜沉吟了半晌，甚至是在青凰的疑惑之下，才对林初义点了点头。

随后就是一番布置，待一切准备工作完成，便将林初义送去了灵宫。

一到灵宫，就见阔别已久的曦雅正站在不远处，对他巧笑嫣然。林初义回之以微笑，而后走过去。

“星夜，你刚才……”这边，青凰隐隐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

适才林初义找陈星夜问有没有办法去灵宫？青凰也在场。不过当时陈星夜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沉吟良久。

青凰与林初义的关系自然也是极亲近的，便多嘴催促了一下。

陈星夜果然把林初义送走，却因此就沉默了好半天，看着窗外，叫人心里难安。

“他不该去神殿的。”陈星夜对青凰自然是一片真心，他知道青凰之所以开口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他也不可能给青凰什么脸色。

“神殿？什么神殿？”青凰怔了怔，有些糊涂了。

“也就是初义要去的灵宫。”陈星夜解释道：“灵宫建立至今，不过区区十几万年而已。”

青凰当时眼神就变了，还区区十几万年？要不是说这话的人是陈星夜，她都能直接笑出声来。自然是轻蔑的笑。

时间，是所有存在的敌人。时间拥有着伟岸的神力，无论是什么，最后都会在时间的消磨之下，归于虚无。好比是世界的消亡一样。即便世界消亡了以后，还会有新的世界默默酝酿，变化，成长，发展。只是这些，距离现在太过遥远了。

虽然陈星夜从出生一直到现在，已然活了八百年有余。若说人生不过匆匆百年的话，陈星夜的这八百年，也就只是那十几万年的千分之几而已，相当于匆匆百年中的也许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罢了。

就凭这句话，陈星夜的心态简直是炸了吧？

不过，算尽未来千年的陈星夜有资格说这种话。虽然他几乎没有表现过他对于过去的了解。但青凰绝不怀疑，他是世上知道各种秘密最多的人。

有时，时间只不过是一个数字罢了。几万年前，几十万年前，几百万年前，区别或许只在于数字本身够不够夸张，能不能让人讶异。

青凰有讶异到。

“但神殿，却存在了上千万年，足足贯穿上个灵气时代的始末。”陈星夜继续道。

“新的灵气时代已经到来，而上个灵气时代里的神殿和魔域都已经消亡，如今继承了神殿和魔域的，正是灵宫和艾尔家族。只不过，现在的灵宫和艾尔家族还不能跟当初的神殿魔域相提并论，因为神殿和魔域都欠缺一个定数。”陈星夜的表情开始凝重。

“定数？”青凰更不明白了。

“灵宫的曦雅，以及艾尔家族的艾尔。唯有这两人相继承担下灵宫和艾尔家族之后，这两个地方才能完完全全的继承到神殿和魔域的传承，从而真正成为能够维持整个灵气时代的秩序的超然存在。”

“但是，这当中却又存在着一个变数，那就是在两人相继承担下灵宫和艾尔家族之间，能够同时影响到曦雅和艾尔的人。”陈星夜道。

“你是说……初义？”青凰皱皱眉头。

“对，初义，林初义。”陈星夜叹息一声。

“他……会让情况往什么方向变化？”青凰心里已开始发虚。

“最糟的方向。”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肯送他去灵宫？”青凰疑惑。

“他要去，就没有人可以阻挡。”陈星夜没有详细的解释，这解释听来真的很是敷衍。就仿佛在说，别人要去某个地方，那是别人的自由，其他人有什么权利阻拦？

青凰有话想说，却又没有开口。那道理是简单的，人若要去什么地方，当然是别人拦不住的。但灵宫不一样，艾尔家族也不一样。即便是林初义，想要去到灵宫和艾尔家族，也必须先来找陈星夜才行。

这样算起来的话，其实只要陈星夜一口咬定他无法将林初义送去灵宫，林初义难道还能勉强吗？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陈星夜看着青凰，似乎是看破了她的心思，缓慢而微微泄气的道：“我能窥见未来，洞察过去，是有原因的。所以我不能用那种拙劣的借口，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我了解初义，他不是没有分寸的人。”青凰或许是在宽慰自己，也可能是在安抚陈星夜的心情。

“我知道。”陈星夜点点头，继续去看窗外，继续去看天。

今夜，月明星稀，好像并不容易看出什么来。

陈星夜看出了什么呢？还是只是在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