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人一剑刺碎铜锏,半空中再一转身,却也失了先机,谢璜葆长剑划出的四道十字剑光也依次在其身旁掠过。白袍人鬼魅般地倒栽下身体,几与地面平行,恰恰擦面避过正前两道!他再翻身弹起,扬手一剑削破右面一道。但左面十字剑光闪过已是避无可避,白袍人咬牙,左拳上抬护住面门,十字剑光倏地绽开,“刷刷刷!”,三剑狠狠抽削在白袍人左半身,划出鲜血淋漓的血痕三道!
白袍人闷哼一声,右掌剑气雷轰电掣般地向谢璜葆削去,谢璜葆不敢大意,长剑圈卷,护住周身大穴。但白袍人此道剑气是受伤后含忿而出,剑意惨厉淋漓致尽,剑气破空凄厉无双,谢璜葆不敢硬接,左手将倒举着的崔长老掷往身前,随即纵身横跃,强行避开剑气最盛之处!
剑气势如破竹,剑锋所至,崔长老连声哀嚎都没有发出就被直接削成两片!满天血肉横飞中,剑气余势未尽,穿透谢璜葆层层剑影,只可惜刺到谢璜葆处已是强弩之末,再也伤害不得。
自巨木破楼,白袍人一剑西来,这几下交手兔起鹘落,干净利落,电光石火间,白袍人劈飞燕然、斩断姬师赓长剑、刺碎肖觅舟铜锏、逼退谢璜葆,虽说负些小伤,但白袍人神威凛凛,剑气恢宏诡奇,却也是江湖人一等一的高手了。
白袍人高鼻深目,颧骨高耸,竟不似中土人士。只见他环顾全楼,燕然等四大高手莫不摩拳擦掌枕戈以待,自知再难讨得好去,不由哈哈大笑,哂道:“尔等以众欺寡,不算英雄,小子,交出青龙印,饶你不死!!”
肖觅舟骇然变色,不由得叹息一声,问道:“此人究竟是谁?剑术如此出神入化?”
谢璜葆冷哼一声,淡淡回道:“魔教妖孽,明尊座下五大明使中的降魔胜使!传言在魔教中此人掌持圣剑,机巧灵变,性情尤为冷酷无情,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燕然适才挥刀与白袍人的无双剑气硬碰硬地强接一招,此刻半身经脉仍酥麻胀痛,实则已负了不轻的伤,但三大强敌仍在旁虎视眈眈,不得不强打精神,却是幸灾乐祸地哂道:“我道蟹黄包、鸡丝羹和小米粥这套膳食组合已然是万松楼无敌了,怎么还是抵不过人家蛮不讲理一通乱炒?”
万松楼里已是乌烟瘴气,遍地狼藉。死者已矣,生者惊魂未定犹有余悸。不知是谁鼓足勇气喊了一声,楼内众人纷纷惶恐作了鸟兽散。肖觅舟挥挥手,就连剩下的几名丐帮帮众也快步退了出去。
此时万松楼连遭重创,早已摇摇欲坠,满楼咯吱作响,随时可能崩塌。那白袍人面容波澜不起,冷声对着众人说道:“各位,未竟之战意犹未尽,不如移驾楼外,重新来过?”
谢璜葆与丐帮二人对望一眼,彼此心意各自了然于胸,只听肖觅舟咳嗽一声,摇头叹道:“降魔胜使美意,小弟敢不遵从?咱们三人单挑可是都比不过老哥你,但是自来正邪不两立,老哥既是魔教中人,那咱们也无需再讲江湖规矩。大义当前唯有兄弟同心方可其利断金,所以降魔胜使可别怨大伙儿并肩子上喽!”
燕然哈哈大笑,叹息道:“有道是厚颜无耻你丐帮认了第二,全天下又有谁敢说老子天下第一?”肖觅舟含笑不语,姬师赓正色道:“小子,趁你病就得要你命!江湖江湖,连釜底抽薪、落井下石这等美事你都不吝为之,那你还混什么江湖?”
燕然一本正经地点头受教,诚挚地回道:“前辈所言极是,小子年幼无知,为此厚黑妙义始终未窥门径,望宝山而不得入,内心实则沮丧万分,今日承蒙前辈言传身教,小子茅塞顿开,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肖觅舟捧腹大笑道:“孺子可教,小子,老夫看你天赋异禀、骨骼精奇,想来也不是一个短命人儿。不如献上青龙印,早日拜入我丐帮门下,或许厚黑绝学因你而发扬光大亦未可知!”
谢璜葆忽道:“此地动静闹大了,恐不能久留。毕竟皇城脚下,步兵统领衙门的官兵只怕已是在路上了。”肖觅舟的铜锏已碎,这时拿过一根丐帮帮众遗下的哨棒,却是不屑地说道:“谢兄多虑了,须知面前这人可是魔教的大人物,咱们虽是良民百姓,可也是义字当先,便是豁出这身命不要,也得留下这等大魔头!哼,步兵统领衙门的老爷们只怕背后还得赞咱们为国为民,侠之大者!”
一席话说得大义凛然、虎虎生威,燕然忍不住拍手叫好,浑忘了白袍人那一剑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