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匆匆,到了园中将将放缓。
宋言的母亲最喜欢栀子花。宋父就将满府沿路都种上了栀子,此时正是开花的季节,花香沁人心脾。奈何夏季傍晚的风,却依旧透着热气,熏得她有些心烦。
摇荡的裙摆一顿,宋言忽的停下脚步,看向跟在身旁的丫头,“意禾,你打小就跟了我,对他…”顿了一顿才又道“对大公子很熟悉吗?”
“啊?”
意禾被问的一愣,“我自然是熟悉的,我自小跟着姑娘长大,也日日见着大公子…”
说罢垮了脸,“姑娘,你该不会真的还没清醒吧…”
宋言低眉看她,“既是如此,我且问你,从前兄长有何习性,都爱吃些什么,做些什么?”
意禾听罢挠头,“这…多少年的事,俾子如何记得清楚,且大公子向来喜欢独处,吃什么做什么,我也不是他身边的小厮…”
宋言顿在心中冷嗤,什么记不清楚,分明就是从未接触过。
抬头望了望天。看着漫天星斗有些恍惚。
回想人生十七载,一丝一毫关于宋潋的痕迹都想不起的。
明明她是宋家长女,从小备受父母宠爱。
因她长女身份,自小父亲手把手教她识文断字,说她宋家的女儿要比别家男儿还出色。十岁时添了弟弟,便换她手把手教宋宁识字。
家里来客,要叫孩子们出来露脸时,从来都是她牵着弟弟露面。
一直都只有她们姐弟两个才是。
而此时这样的局面,看似是她失去了关于宋敛的记忆,与所有人的认知都难以重合,显得格格不入。
但实际上,她毫不怀疑是自己的问题。
“一定不是我出了问题。”眸光渐渐暗沉。心中开始设想所以的可能。
最大的难题是,他能叫所有人的记忆为之改变,可又只留自己一个清醒着。
这究竟,是要干什么?
出神许久,仰着的脖颈有些僵硬。似乎是这股子僵硬涨的她眼角红了一片,慢慢的又沁出点湿意。
她又该怎么做?所有人都被改了记忆,好像怎么做都无能为力。
这时脑中闪了一瞬,她忽然想到一个昨日并不在场的人。
宋肖璟。
祖母寿辰,他是唯一一个没到场的。
收回看星子的目光,眼中已是多了几分期待。
也许,他也是清醒的那一个。
见她调了方向往府外走去,意禾立时急道:“姑娘不回屋歇着这是做什么去!”
自然是没等到回答,只得紧紧跟上去。
行走间发觉她脖颈颈沁出一层薄汗,急忙拿着扇子追在后面给她打凉。
宋家族里的亲戚住的都不算远,只是与宋言年龄相当的且住的最近的就是宋肖璟家。只一墙之隔。
“这么晚了,姑娘可不兴出门啊!”瞧着宋言要外出,守门的管事急忙从值房里跑出来。
“于叔别急,我是去二伯父家里。”宋言脚步不停,只匆匆答复。
“哦,那好那好,我给姑娘开门。”角门拉开,于叔立在阶上,亲眼看着她进了隔壁的门才放心回了值房。
宋言去时,宋肖瑾正逗弄廊下的画眉鸟。
两人本是表兄妹的关系,但因出生时间只差了不到一个时辰,故而宋言私下都是直呼宋肖璟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