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不能要。”
莫韵儿看着重新被递到眼前的衣服,有些微愣,随即秀气的双眉微微挤在了一起。
“你还是收下吧,你原来的那身是真的不能穿了。”
“我……”
小桃站在他们身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上前,将莫韵儿手中的衣服拿了过来直接放到了封辞手上,目光很不友善的瞪了他几眼。
“你别这么倔,这衣服可是我们小姐亲手做给老爷的,要不是看你可怜,才不给你呢!”
“小桃!”
莫韵儿颇为严肃的看了一眼身侧口无遮拦的小桃,但心里还是透着无尽的紧张。这衣服是她亲手做的,也是想给爹的。只不过在看到封辞身上那沾满血污的衣服时,心中便有了想将做给爹的衣服送给他的想法。
封辞诧异的垂眸看着手上的深黑色的衣服,迟迟不能回过神。
原来这衣服是眼前这位姑娘亲手做的。
微微点头,道了谢将衣服收了下来。
在他修养的时日里,他将自己的事情大概诉说给了莫韵儿和小桃,也解释了一下那日冒昧闯到府苑里的不得已。
“你原来做工的那家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不仅雇了你还不给工钱,你找他们要竟然还被打成这样!”
小桃的性子直直的,自然受不了这样不公平的事情存在,愤懑不平的坐在一边,恨不得拉着封辞到镇上警察局找人评理。
一旁的莫韵儿虽然没有说话,但眉宇之间的担忧却还是显而易见的。
“封先生以后还是离那些人远些吧。”
封辞听着她温柔的话语,心头一暖,微微点了点头,嘴角也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为了躲避家里人的察觉,莫韵儿和小桃几乎整天待在院子里哪儿也不去,老老实实的,有的时候老爷夫人突然来袭,她们也成功糊弄了过去,可谓是惊险万分。
按照小桃的话便是,每一天都是在刀尖上玩耍的刺激。
封辞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他待在莫府也已经快有小半个月。
将胸前的绷带解开,内部的伤口也没有起初那会儿难看,也渐渐有结疤的迹象,距离痊愈应该很快了。
“封先生,你的伤势如何了?”
“好得差不多了,这阵子真是麻烦你们了。”
莫韵儿微微点头,清澈平静的眸底却闪过一丝失落,心底也有些说不出的空落,仿佛丢失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一样,尽是压抑。
“那便恭喜封先生了。”
封辞也没有说话,目光紧紧的看着垂眸强颜欢笑的莫韵儿,这阵子的相处,他的心里早已有了跟前这个温柔体贴的女子。他的心情也忍不住随着她的心情上下起伏不定。此时看着她失落的神情,怎叫他好受?
今天起来的时候,封辞拿起莫韵儿起初给他的那件衣服,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它穿上,是一件深黑色的中山装。
第一次穿洗衣服的封辞有些不大自然,也不知道穿起来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纠结了片刻还是走了出去。
寻了一会儿,便在起初相遇的后院里看见了站在桃花树前沉默不语的莫韵儿。
“莫小姐!”
听到封辞的声音,莫韵儿急忙转身,目光却在看见他今日的穿着上有些微愣。
这套中山装的尺寸完全是按照爹来做的,封辞的身高要比爹高了不少,所以下摆和袖子的部分显得有些短,但总体感觉看起来还是极为的好看。深黑色的色泽完全将封辞深邃径直的五官衬托的淋漓尽致。
“我穿起来是不是很不好看?”
封辞有些紧张,毕竟不知道穿起来的样子。
莫韵儿好看的眉眼微弯,格外温柔的摇了摇头,“很好看,就是短了一点,一会儿你脱下来我再修一修。”
莫韵儿一边说一边下意识的走到封辞身前,伸出手极为细心地替他整理衣服上的一些小细节。
兴许是太过专注,倒是忽视了他们之间此时的距离。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封辞深邃的眼眸静谧的深海呆呆的看着她。
莫韵儿蓦然往后退了几步,垂下眸子不知所措。
“莫小姐……我以后可以直接喊你的韵儿吗?”
“嗯。”
得到了莫韵儿的同意,封辞高兴地和个傻子一样,单手挠着后脑。
微风吹过,将树上那一朵朵淡粉的桃花花瓣吹落下来,随风飘摇。
最后因为别的事情,封辞实在不得不离开。
离开那日,封辞在那棵桃树下紧紧地抱着莫韵儿,极为郑重的发着誓,“韵儿,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将事情解决,我就来娶你!”
“好,我等你,一定等你!”
那时的誓言是那样的真诚,真诚到无论多少年,都紧紧地印刻在他们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从回忆中回过神的封辞扯出一抹苦涩,再次抬眸看着这棵熟悉的桃树。
它的花朵还是那么的灿烂,可站在这里的人早已不是那个时候对未来充满向往的他们了。
“韵儿,当初是我食言了,你可愿意原谅我?”
那一个月与韵儿朝夕相处的日子里,韵儿无事的时候总是喜欢拿着一本《纳兰词集》翻阅着。
“我最喜欢纳兰性德写的《木兰词?拟古决绝词柬友》。”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封辞微微闭上双眸,感受着春风带来的温暖,眼角渐渐滑落一行泪痕,“如果人生可以重新来过,我依旧会选择跳入这片院落,只愿人生若只如初见。韵儿,我爱你,仍如初见那般,丝毫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