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玠知道,父亲的心中一定很压抑,所以,他无时不刻不在惦记着回去一趟。
“本王在京中见了顾探花的辞呈,深为惋惜。”说到这里,他语气一转折:“放心,来日他尽了孝道,本王第一个保举他重新出任封疆大吏。”
好处说出了,眼下,就看你从不从了,小子。
顾玠不动声『色』地权衡片刻,“在下替家父谢过殿下好意。”他颇有些为难:“家父刻板迂腐,当下正值圣上意欲赐婚之际,若他知道在下私自见过殿下,恐……生出顾虑。”
最终成不成的旨意还没下呢,他就提前在瑱王府住下了,这算什么,传出去背上个趋炎附势的名声,多难听啊。
裴豫:“你说的很对,既然如此,本王就不留你了。”
人家都说到这里了,他若再强留,就显得下作了。
屏风后面,裴澄一听顾玠还是要走,沉不住气了,一下从里面跑出来:“顾玠,你说实话,回去之后是不是要叫你爹拒了婚事?”
情急之下,她直接喊出了顾玠的名字,什么顾伯玉,骗鬼去吧,她不装了。
闻言,王府的正厅之内安静的令人窒息,谁都看到瑱王的脸『色』变了几变,非常难看,难看到他们想哭。
顾玠执礼道:“郡主,在下年少,婚姻大事全由父母做主,若父母应了,在下自当从命。”
裴澄低着头,说不出话来,有些后悔莽撞了。
“裴澄。”瑱王看着女儿,沉声道:“找你娘去。”
太不矜持了,大伤他的脸面,唉,宠溺过度,教女无方啊。这样急躁的『逼』迫,就算顾玠之前有心于她,恐怕也要被吓跑了。
还有,他堂堂瑱王的女儿,金枝玉叶,急什么急,还怕嫁不出去。
此时,和他持有同样想法的,还有裴澄。她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羞愧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顾玠道:“瑱王殿下不必对郡主动怒,此事实乃我顾家之错,迟迟没给圣上和殿下答复,轻慢无礼,幸好殿下宽宏,容我至此。在下今日许诺,若家父家母不同意婚事,在下将终身不娶……”
要是顾家推辞了和瑱王府的联姻,他还敢娶谁,还有谁敢嫁给他。
“你……”裴澄听到这里,捂着脸跑走了。
他好像很有诚意,是她太沉不住气了。
瑱王的脸『色』有所缓和,命家仆道:“送二位公子出府,不得怠慢。”
*
从瑱王府出来,顾玠上了马,一挥鞭子疾驰出十公里开外,直到他被颠的难受,才勒住马缰,瞪了一眼郑景:“郑兄害我深矣。”
不慎交到损友,他果然背。
郑景陪笑:“我说顾玠,你读书读傻了吧?你知不知道,圣上膝下有多少公主、郡主待嫁?你要考科举晋身翰林,又长的这副风流模样,早晚还不是被招为驸马?我就不信你能逃的过去。”
哪年的探花郎不是被皇室收入囊中的,除非他考不上。那样,皇家就看不上他了。
顾之仪要不是和姜家订了娃娃亲,早被公主抢走了。
顾玠:“……”
算了,事已至此,埋怨他有何用。
“说实话,东阳郡主花容月貌,『性』情率直,那一点儿配不上你,你这样推三阻四的。”郑景摇头:“你不领我的情,但愿她忽然看不上你,悔了婚,叫你日后后悔就好了。”
等他日会试的时候进京,见识见识京中公主的蛮横,他就知道东阳郡主是多么难得的佳人良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