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能想到,镇长冯裕怀为了包庇林崎,嘴上虽答应了上官文远,实际上则敷衍行事,给出了并未从林崎那里发现可疑线索的答案。
上官文远据理力争,后又分别到冯裕怀府上和林崎家中大闹了几场,却也还是一无所获,反而被他们的家丁毫不客气地轰了出去。
心灰意冷的上官文远开始借酒消愁,三天两头就到镇里的酒楼或酒铺买醉。
……
一次,他喝涨了去茅房小解,听到了右边两个隔间里传出的男子交谈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的主人化成灰他都认识,正是那令他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林崎!
“我说林兄,那上官阖之死究竟怎么回事?为何他的儿子紧咬着你不放?
上回我在你家院中踱步,险些被他扔进来的瓷碗砸中脑袋!哎哟哟,好在我反应灵敏。不然,非得被砸得头破血流不可!“
“呵!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如果他下次还敢胡闹,我可就不会再给他撒野的机会了!“
“林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询问之人压低了声音,语气里透出暗暗的好奇。
“你真想知道?“
林崎悄声问
“林兄,咱们可是一起分过赃的,是一根绳的蚂蚱!要是我把你出卖了,以后还能有我的好处嘛!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呵,明白就好。那日,上官阖为我娘看眼睛,说她已经无药可救了,气得我娘当场吐血。
我当时也是气上心头,辱骂了他几句后就和他打了起来。
诶,谁承想这上官阖也是个烈性的,哪怕打不过我,也要拼个鱼死网破。
我们越战越勇,甚至后来都失去了理智。我一脚将他踹倒在桌边,他拿起桌上的剪刀就朝我刺了过来。我左躲右闪,有两次都差点被他刺中。
后来,我取下了柜台上的绸带,勒住他的脖子逼他把剪刀放下。
他死活不肯就范,还大声嚷嚷着要告官,我一激动,就把绸带收紧了……等我反应过来时,上官阖已经没气了……“
“啊!那林兄你岂不是成了杀人凶手?“
那询问之人惊恐不已。
“嘘,小声点,被人听到的话可就糟了。“
……
待那二人结伴离去后,上官文远才颤抖着从他所在的隔间里挪了出来。说是挪,是因为在巨大悲痛的驱使下,他这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极其缓慢。
尽管他极力克制,还是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此时,他恨毒了林崎,恨不得立马就将其碎尸万段。但以当下的情形来看,就算他真能手刃林崎,也终究难以脱身。还不如从长计议,找准时机。
想到这里,他还是平复了情绪。只是一抹寒光自他的眼中一闪而过,从这一刻起,他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心慈手软的少年。
……
睡梦中,上官冶烦躁地翻了个身,结果因为幅度太大,竟直接从象牙榻上滚了下去。
只听“咚“地一声,上官冶的身体就与浮罗宫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活生生地让他从梦中疼醒。
上官冶缓缓地扶着床榻站起,到旁边的琉璃桌上给自己倒了杯米酒饮下,冰凉的酒水流淌进饥渴的脾胃里,抚平了他澎湃的心绪。
多少年过去了……那件被他深深埋藏的往事,已然长成了他心底的一根倒刺,不碰还好,一碰便疼痛难忍。
怎么今夜,它忽又浮现?
怎么此刻,他心如刀割。
……
自那日在聚源堂的茅房里偷听了林崎和他朋友的谈话之后,上官文远就一直想方设法地打听林崎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