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棠清进了车里,正襟危坐,觉得哪里都不自在,像是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伸展不开手脚,坐椅也太软,坐实了都使不上劲。
“可以往后坐一点,你坐这到前,系不上安全带。”
陆棠清不解地转头看去。
光这样他都觉得出手不便了,还往后坐,万一遇到什么事,他剑都拔不出来。
似他这般警惕之人,断不会让自己处于无防备的状态,对裴云的提议十分之排斥。
裴云见他不动,松了松自己的安全带侧过身去,一边按着他的肩膀把他的背往靠背上压,一边伸手去给他系安全带。
这样的姿势两人靠得极近,呼吸可闻,裴云的脸近乎贴到他的下巴,他一低头就能亲到她脸上。
陆棠清心头一动,身体不自觉地紧绷了,悄悄地顺着她的力道往后仰了仰,靠到了椅背上。
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一根绳子捆住了。
扭头一看,裴云身上也捆着那样的绳子,她还用手扯了扯,让自己被捆得舒服些。
“这是安全带,万一遇到危险,这根带子能让咱们不飞出去,关键时刻能保命,所以坐车一定要系上这个。”
陆棠清点了点头,心中却不以为意。
日行千里的马都照骑不误,坐在四面封门的车里,竟然还要系什么安全带,这也太小看人了。
不过,这样的念头在裴云的一脚油门之下,就彻底消失了。
起步时还好,只觉得车前的灯亮如白昼,宛如两轮明日照在前头,觉得很是神奇。
等裴云换了档,在一脚油门踩下去,瞬间提速,他的眼立刻就瞪圆了。
灯光将路边的景色照得十分清晰,眼看着那些风景急速后退,快得肉眼难辨,陆棠清心中惊骇无比。
“这车……竟有这么快?”
听到他的自言自语,裴云笑了一声道:
“快吧,是不是感觉像是在飞一样。”
陆棠清道:“看着窗外有飞逝之感,但坐在车里,却并不觉得。”
相反,车里十分安稳,若是闭上双眼,便宛如坐在房中闭目养神,全无移动之感。
“那这样呢?”
裴云按了个按扭,打开了天窗。
夜风灌进了车里,吹得大伙发丝凌乱,影儿和陈耿都吓了一跳,陆棠清也微微一惊。
风吹在脸上,能明显地感觉到飞驰的速度,宛如风驰电掣。
陆棠清忽而一笑。
“这样便像了。”
“痛不痛快?”裴云笑嘻嘻地问。
“痛快!”陆棠清痛快回道。
“这车还能做什么?”
“还能唱歌。”
“叫它唱来听听。”陆棠清也来了兴致。
本就是恣意之人,逢到了兴头上,愈发张狂起来。
裴云打开了音响,音乐声响起,放得是林子祥的《男儿当自强》
鼓点声一起,气势就出来了。
陆棠清眉一挑,唇角微勾,半眯着眼听了起来。
林子祥唱的是粤语,裴云知道歌词,还能知道他在唱什么,可陆棠清……
扭头看他一眼,见他似听得一脸陶醉,便问:
“你听得懂他唱得是什么词吗?”
“听不懂,不过气势倒是挺足,唱得不错。”
“那是!人可是大歌星,一个时代的代表级人物呢。”
“那是什么?”
“就是特别有名的头牌,一开台唱歌,数万人围在台下听,跟着喝彩的那种。”
“那也算是个角儿了。”陆棠清难得赞了一句。
裴云却瞥了一眼。
算是个角儿?
这话对林子祥来说还真不是算是赞。能代表一个时代的大歌星,可不是戏台子上一个角儿能媲美的。
不过,在古代也没有所谓的明星,除了用戏子头牌来解释一下,也没办法让他们更理解了。
“他藏在哪儿了?”陆棠清突然问道。
“什么藏在哪儿?”
“你说的那个角儿,他是藏在哪儿唱歌的?”说完,又觉得不对,问道:“这乐器声又是从何而来?”
裴云愣了一下,费脑筋理解了半晌,才明白陆棠清是以为林子祥藏在这里唱歌了。
哈哈大笑道:“他不是藏在了车里,是这车把他的歌声收进来,存起来了,想听的时候随时都能放出来。”
“还有这等神奇之事?可能把我们的声音也存进去?”陈耿表情惊讶地宛如在听天书。
“自然能存进来,就像玄光镜一样。”裴云的后半句是对陆棠清讲的。
她一拿玄光镜举例,陆棠清瞬间就明白了。
他们曾经有ipad录过视频,不仅能记录声音,还能把所看到的影像存进来,若这车也有玄光镜一样的功能,能记录歌声也没什么稀奇的了。
“这歌可放给本王的兵听,鼓舞士气。”
“我也是这个意思。”裴云得意地道。
就是想鼓舞士气,也顺便鼓舞鼓舞自己,她才特意让了尘道下的这种歌的。没事的时候放一放,打仗也有力气了呢。
几人迎着风,听着歌,在夜路上奔驰,惬意得很。
突然,前面几匹马映入了几人的眼帘。
马上的人先察觉到了灯光,停到了路边,回头看他们。
陆棠清几人也坐在车上打量着他们。
“是西戎人。”陆棠清皱眉说道。
裴云一听,立刻把天窗封了起来。
擦身而过之时,天窗正好关闭,然后飞快地驶了过去。
这时裴云才问:“你确定是西戎人?”
“他们腰上的配到是西戎士兵用的,上面有狼头佩饰,应该是西戎大王子蒙克尔手下的兵。”
“可这是咱们的地界,他们来这里干什么?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要不要回去打探一下?”
“停车!”
裴云踩了刹车,停在路上。
“熄灯。”
又熄了车灯。
“这样很危险。”裴云道。
没了车灯,又停在路中间,万一有车过来……
等等,这是古代,最多也就是马,哪儿的车?
这样一想,好像又不是很危险了。
“咱们悄悄地拐回去?”
“开门,放本王下来,你们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