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龄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哼,他都知道傅子遇住到她府里去了,他怎么可能将他们都撤走?
不但不能撤走,还要他们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就得让人回去告知他一声。
像这次,她和七哥单独见面的事情,那些影卫还好都够机灵,她们一出门就立刻跟了上去,他才能很快赶到沁芳阁去。
想到七哥,陆九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警告她道:“答应我,以后不要单独去见七哥。”
仿佛怕她不听话,他郑重其事地帮她分析道:“你听我说,如果七哥真的像你师父说的那样,是一个患有多重人格障碍的凶手,那么你和他待在一块儿就很危险了。”
关山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你若不在,我肯定不会见他。对了,关于我师父,我们有点渊源,我想和你说一声。”
陆九龄点头,“好,你说。”
她看他神色镇定自若,仿佛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不由得心下一松,也是,他那么聪明,不可能没有察觉到是什么,不过,即便是这样,有些事情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会更好。
“我以前也叫关山月。”
关山月这样开场道,陆九龄有些怔忡,什么叫做以前也叫关山月,难道她的人生还分从前现在不成?是了,从她对她的师父的谈话内容来看,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一般,好像认识了很久的样子,可是傅成善一出生就在汴梁,山月又比他足足小了一辈,怎么看都不像有什么纠葛或联系的样子,他们到底是怎样成为师徒的呢?
“我父亲很严厉的,他自己本身就是出身于没落家族的幺子,祖上的荣光他没有享受到,可家族一落败,他就带着孱弱的祖母从家里逃荒出来,一直靠给人做长工短工这样来获得收入,后来他认识了我母亲,我母亲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女儿,她为人勤恳老实,以夫为天,父亲出身好,生活却是极为艰难,可他骨子里的傲气,让他想要重新回到从前去。这样的目标太过宏大了。
我们只是生活在底层里靠着一点微薄的收入勉强维持生活,再后来,他开始喜欢上喝酒,喝完了酒就母亲和我,酒醒以后就抱着母亲和我痛哭,说什么他很爱我们,要让我们过上好日子,这样的漂亮话总会出现在第二天他醒酒以后,可母亲和我身上的伤痕几乎都能随时更新,那种日子太痛苦了,有的时候,我真希望让父亲喝醉酒死掉最好。”
陆九龄听得有些迷糊,她说的和他所知道的匹配不上,他抱住她,关山月似乎感应到他要说点什么,于是她说道:“你听我说,听我把话说完。”
“嗯。”
“再后来,我母亲怀孕了,我有弟弟了,我当然很高兴。可是,奇怪的是,从那之后开始,母亲眼里只有弟弟一个,就连我被父亲打骂的时候,她都不再看我一眼,满心满眼里只有弟弟一个。我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我们家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好像有什么是故意验证我的想法一般,父亲喝醉了酒,不小心点燃了屋子,火烧起来,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离开家很远了,是师父救了我。他说他进去的时候,父亲和母亲还有弟弟都已经没有气了,只有我,奄奄一息,他说,有口气的人,就该好好活着。你不知道吧,我刚醒过来的时候,我很是平静,我想,过去那种痛苦的日子终于不用再过了。我很感激我师父,可过去的伤痕虽然结了枷,但是每次看到都会想起那股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