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语气十分严肃,安洁不觉暗自一惊,但司南誉偷眼观她,见她脸上并无怒意,于是嘻嘻一笑道:“你当然是……是我的大姊罗!”
时鉴珊见他喜皮笑脸之状,不觉莞尔道:“算你心眼转得快,不然,你得还我清白。”
司南誉抗声道:“时大姊,这可是你冤枉人了。”
时鉴珊折了他一把,不去理他,转过脸去却向安洁道:“亏他心里将我当作大姊,不然我一个女子,在他面前失了仪态,真不知如何自处呢?现在他既然视我为姊,我这个当的姊姊的,偶而抱抱小弟,倒还可以自我遮羞。”
她讲到这里,脸上又泛起一处红潮。
安洁连忙道:“大姊这是疼他……”
时鉴珊羞意未褪,但却肃容截口道:“不!疼他是一回事,我自己投怀送抱又是一回事。我讲话也不怕你见笑,你我身为女子,自己情潮泛滥,主动与男人肌肤期磨,除了以身相许,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便有第二条路可走,那也只有出家当尼姑了。”
安洁惶然道:“时姊姊快别这样讲,那时你心不由主,不算为过。”
时鉴珊静静道:“话是不错,过错总不能推到旁人身上?我身为一派掌门,出家既不可能,倘若以身相许,不要说年龄悬殊,便有你这位娇妻在上,任何女子也别想与你争宠,我生平颇为自傲,即使下嫁,也不是我能忍受的。”
安洁与司南誉,都听不懂她究竟想讲什么,因之面上相觑,谁也拉不上口。
时鉴珊停了一下,续道:“刚才贤夫妇戏谑规劝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正不知如何才好,总算俊弟心地纯洁,视我为大姊,我心中甚是安慰,因此,我别的不想,只望俊弟心口如一,弟妹不以‘失态’鄙视我,那就好了。”
她说到这里,司南誉夫妇方如恍然大悟。他俩都是感情丰厚的人,安洁连忙向时鉴珊福了一福,司南誉更是纳头便拜,只听二人先后说道:“时姊不弃愚妄,小妹怎敢鄙视时姊,今后但愿时姊姊多于照顾,才是我们夫妇前世修来的福泽。”
“小弟一门祚薄,能得时姊不弃,正是小弟之幸,小弟若是口不应心,必为人神所共殛。”
时鉴珊像乍放玫瑰一般的笑了,她突地扶起司南誉,嗔道:“谁叫你发什么誓?你就是口没遮拦。”
抬眼望着安洁,又道:“弟妹,你平日对他很放纵吧?”
安洁突道:“他是从小养成的淘气脾气,我对他没办法。”
司南誉叫道:“安姊冤枉人。”
时鉴珊笑道:“你别大声叫唤,好像弟妹当真冤枉了你,须知淘气便是童心未泯,那也不算坏事,不过,往后与女孩子交往,总得自知警惕,不要自恃心无杂念,便不会发生意外,倘若一旦发生意外,非但愧对弟妹,我也不会饶你。”
她说这话时,自己的脸孔红了,那自然是想起司南誉几乎把持不住的缘故,但她讲话语气十分严肃,司南誉听了,不觉冷汗浃背,诚惶的连连应“是”。
安洁心里暗暗欢喜忖道:“你这位时大姊相帮管束,看来司南誉不庄重也不行了。”
她心里在想,脸上却笑道:“时姊,司南誉弟大事不会糊涂……”
在安洁眼中,司南誉是个十全十美的人,所以想为司南誉表白几句,讵料时鉴珊望着她微微一笑这一笑好像早已明白她的意思,顿时使她讪讪的说不下去。
这时忽听一个苍劲内敛的声音道:“阿弥陀佛,梅施主心肠太狠了!”
司南誉夫妻与时鉴珊听了这话,不约而同循声望去,但见火光下人影绰约,一面是少林无妄大师为首的十二门派中人,一面是梅若望为首的绿林英豪,在两方人物不中,架着个高大的铁架,架上吊着三个人,地上燃着一堆烈火,火舌正逐次加强往上直冒,架上的人眼看已经承受不住。
安洁心慈,见了这等景况,不觉骇然叫出声来,司南誉心火上冲,不由声发厉啸,腾身扑增,大喝道:“梅若望,你要自寻死路么?”
原来铁架上吊着的三个人,正是黄火炎父子与另一位玩火名家霹雳火徐暖,这乃是梅若望所说“架火烧人,作为余兴”的杰作,司南誉见了,怎能不怒极恨极呢?
他真气内力绵绵不绝,一怒之下,立时牵起安洁与时鉴珊,从高岗疾扑而下,站在梅若望面前怒目而视。
少林无妄大师见到司南誉,心绪略宽,超前合十道:“白大侠受惊了,老衲等接应来迟。”
司南誉连忙侧身抱拳作礼,笑道:“晚生一时不察,中了梅若望诡计,倒叫大师耽心,晚生实觉汗颜,若不是峨眉时掌门人舍命相救,晚生与内子,此刻恐怕仍困陷阱之中,不得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