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狂妄的蒙古使者和华筝发飙

酉时时分，礼部大院的一间厅堂里，华灯璀璨，酒肉飘香，朱紫满座；为表达对尊贵蒙古使者的尊敬，礼部可谓极为用心，基本遵照蒙古人的饮食习惯置办了这场高规格国宴。

大块的牛肉，马肉，羊腿，羊排，还有一只野鹿做成的鹿肉块，马奶酒是从贵妃华筝那里借来了（华筝也好这口，隔段时间便让人从蒙古高原送一批过来），可谓是诚意满满。

可当所有文武大员就位，赵竑和华筝也来了，蒙古使者札合撒等人却迟迟未露面。

赵竑一问，才知道这几人中午喝多了，还在睡觉。

温诚君只得亲自去请，直到戌时，札合撒等人才姗姗来迟，个个睡眼惺忪，脸上挂着一副极为不爽的表情。

赵竑亲自起身，上前寒暄，以示敬意；札合撒似乎不怎么领情，只对他身边的华筝行了礼，便带着人大摇大摆的坐下，鼻子抽了抽，拿起一块鹿肉啃起来。

还算他识货，鹿肉乃野味珍品，即使以食肉为主的蒙古人一般也很难吃到一回鹿肉。

热脸碰了冷屁股的赵竑，有些尴尬的坐回位置，见温诚君拿出一份欢迎辞令交给杜寒冰，让他用蒙古语诵读一遍，以增加宴席气氛；便使了使眼色，示意对这等蒙古粗人无需搞这些花样，用酒肉满足他们即可。

于是乎，赵竑亲自带头，劝吃劝喝起来。

札合撒等人大吃大喝，尤其对鹿肉极为喜欢；赵竑便让人把所有桌上的鹿肉全部端过来，让他们吃个够。

这干人旁若无人的手抓鹿肉，大口啃吃，嘴里偶尔还咕噜咕噜的交流着。

赵竑去过两趟蒙古大营，待了几个月；和杜寒冰学过一点蒙古语，华筝来了后，更是有机会学习正宗的蒙古语了，所以他现在能听懂和说一些蒙古话。

札合撒等人是在称赞味道好，好吃。

一干文武大臣见了，不少人蹙起眉头，心里满是鄙夷，均在想：“蒙古人虽战力强悍，但终究是蛮夷，与我泱泱文明之邦相比，他们简直就就是一群野人！”

倒是华筝经过赵竑大半年悉心调教，已经收敛了野性，熟练的用着筷子，嘴不露齿的细嚼慢咽，颇具几分淑女模样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札合撒抹了抹嘴巴子，突然对赵竑咕噜了几句。

对方是在问自己打算以何等规格去吊唁孛鲁国王，赵竑用蒙古话回起来有难度，便朝一旁的杜寒冰使了使眼色。

杜寒冰便含笑道：“尊敬的札合撒阁下，为表达我朝对孛鲁国王去世的哀悼，也为表达我朝与蒙古国永结友好的善意；我们的皇帝特意安排在下率领三十人的使团，携皇帝亲笔唁书和尊贵唁品，去给孛鲁国王吊唁。”

札合撒一听，颇为不满的道：“不行，不行！规格太小，对孛鲁国王不够尊重！”

杜寒冰微微一怔，赵竑便道：“这样吧，使团增至六十人，唁品翻一倍，阁下以为如何？”

札合撒还是猛摇头，“规格太低，太低了！”

赵竑眉头微蹙，大气的将使团人数扩至一百人，唁品翻四倍！

这札合撒仍只顾摇头，嘴里咕噜咕噜说个不停，显得十分气愤。

顿时，这国宴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众文武大员虽听不懂其在说什么，但也知不是好事，纷纷停下吃喝，静待事态发展。

这札合撒不过是孛鲁身边一个不很起眼的人物，竟敢在朕的国宴上如此无礼！

赵竑强忍住胸中那股怒气，微笑问道：“朕请问，阁下觉得怎样才算高规格呢？”

札合撒手一指他，大言不惭的道：“你亲自去吊唁，才算高规格！”说完，得意的哈哈一笑。

其余几位蒙古人也跟着哈哈大笑，神态极为傲慢无礼。

赵竑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

须知一国之君亲自去吊唁另一国的亡君，在古代是一件极为卑微且有辱国格的事，可况与新宋对接的应该是蒙古国，而不是孛鲁的王国（蒙古的国王并非君主，真正的君主是蒙古大汗）。

即使宋廷先后对金称臣，称叔，称伯，但历任金国皇帝死后，未见过哪位宋主亲自率团前去吊唁过。

很显然，蒙古人提出这般要求，就是对赵竑的一种藐视和侮辱。

赵竑沉住气，复又面带微笑的道：“札合撒阁下，你的意见不是朕不想，而是朕前几日骑马伤了胯骨，不便远行。

请阁下见谅。”

札合撒一听，顿时脸色一沉，对着他指指点点，大声咕噜咕噜起来。

大意就是说你竟然藐视大蒙古国，没有蒙古人支持，你赵竑就是个屁。

如今你竟敢忘恩负义，后果自负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