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终于坐不住了的赵昀
“伪帝此番进攻,我朝丧师十余万,丢失整个淮东以周边诸路数座城镇;实在令我朝颜面扫地啊!”
“是的,无论付出何等代价,也一定要夺回淮东!”
“伪宋军队最近处,离临安城已不过五百里之遥,如不夺回淮东,后果难以预料!”
“丞相,下官建议暂时迁都!待收回淮东后,再回迁!”
“周侍郎,你这话太荒唐!国都岂是轻易能迁的,知道会引起多大动荡么!”
“依本官看,大伙不必过于惊慌!我朝共有十七路,失去一路又何妨;我朝尚有精兵百万,何惧区区伪宋耶!”
“刘郎中,话不能这般讲,大宋每一寸土地都是官家和丞相的心头肉,岂能如破履一般说弃便弃!”
史府一间厢房内,又是走狗党羽云集,众人正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当下局势及对策。
脸庞消瘦,形容憔悴得可怕,须发凌乱,双目浑浊且凹陷的史弥远斜躺在一副软榻上,听着众人的议论,胸膛不时剧烈起伏几下,显示其内心的无比愤懑和焦虑,还有不甘和无助。
过了一会儿,只见他握紧骨节突兀的拳头,猛的捶起软榻来。
“咚,咚,咚!”
几下过后,厅堂中顿时安静下来,众走狗皆惊愕的瞅着他。
老贼似使尽了全身气力般猛捶了一通,拳头无力的一松,胸膛剧烈起伏,厉声咆哮起来,“无能!淮东诸将无能透顶,丧师失土,该杀,统统该杀!”
老贼咆哮过后,又是一阵剧烈喘息,夹带着尖锐的嘶哑声,犹如一只破了箱的二胡。
“对,该杀,这等无能之将,就是该杀!”立刻有人附和道。
一通义愤填膺的嚷嚷后,坐在软榻边的郑清之看着老贼,叹了口气,道:“丞相莫要动怒,坏了身子,事情总归是有应对法子的。
如今伪宋新胜,士气正旺,暂时不可强行出兵,与之争锋!
下官以为,当务之及乃是加强淮东周边诸路的军事戒备,尤其是两浙西路北部边缘,以防伪军突然南下!
待时机成熟,再挥师北上,收复故土!”
“唉,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史弥远无奈的叹道,说完,猛的翘起头,怒目扫视众人,恶狠狠的吼道:“你们都给老夫听着,任何人不可再提迁都之事!
否则老夫立马罢他的官,治他妖言惑众,搞死他!
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众人连忙齐声道。
史弥远躺下后,喘息了几下,忽又咆哮起来,“赵四这厮,背信弃义,狡诈多变,实在可恶!
若他挥兵南下,直插沂南,李全必回师救援;赵竑失一主力,此战结局将大不一样,趁机收复淮阴海州都有可能!
真个气杀老夫也!”
“对啊,此人原本就是一跑江湖的,朝廷当初就不该信他的鬼话!”
“丞相战前策划万无一失,怪就怪这个赵四,坏了大局!”
众人嚷嚷着,此事的直接促成者郑清之脸色难堪,默然不语。
“老爷,官家亲自来给老爷探病了!”这时,一名仆人匆匆走进来。
老贼微微一惊,连忙问:“现在人在哪儿了!”
“已到府邸前,下了御轿!”
老贼连忙挥手,急声吩咐道:“快,快将老夫扶回卧房!”
众人纷纷起身,施了礼;在仆人带领下出了厢房,快速朝府邸后门涌去。
虽说史弥远一手遮天,但必要的讳还是要避的。
这么多朝中大臣齐聚史府,终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之举。
出了后门,官员们便立刻作鸟兽散了;离开的路上,有些人已经开始盘算了,随着赵竑崛起,丞相接遭重创,气得一病不起,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在朝中的威望也是大跌。
瞧模样,应该强撑不了多久了。
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官家正值壮年,才是大宋真正的未来。
听说最近官家收敛了不少,并主动关心起朝政来,这可是在释放非同一般的信号哦。
很显然,官家不想再装了。
咱们得未雨绸缪才是。
大丈夫必须善于审时度势,不能吊死在一棵大树上的。
唉,丞相英明一世,怎么偏偏就遇到赵竑这个克星了呢。
“官家驾到!”随着一声喊,一身便服的赵昀带着几名太监,走进了史弥远的卧房。
“咳咳咳……”刚刚躺下的史弥远故意猛烈咳嗽起来,作出一副欲挣扎起来接驾,但又无能为力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