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驾到!”
随着门外一声吆喝,真德秀连忙转身,那两名随从也跟着站起身来。
只听脚步声响,一位二十七八岁,身穿锦衣的高大青年在王元春等人的陪同下,大步走进院子,大步朝厅堂走来。
那青年甫一见到他,先是驻足凝视半晌,转而又惊又喜,快步走进来。
真德秀本能的迈步迎上。
青年抢上几步,一把紧紧抓住他的手,欢喜的道:“老师,一别近十载,今日得见,学生甚是激动;又见老师风采依旧,更胜往昔,学生更是高兴啦!”
“赵……济……”真德秀也很激动,先是准备喊一声赵官家,觉得不妥,再欲喊一声济王,也觉得不妥;迟疑半晌,方道:“今日复见济国公,为师亦甚是高兴;唉,快十年未见,济国公如今正是鼎盛之年,而为师已近一花甲老头啰,何敢谈风采依旧这话。”(嘉定十五年五月,赵竑被宁宗加官检校少保,封济国公,乃是其做皇子时最高官职和爵位。)
赵竑轻轻拍了拍他手,笑道:“老师千万别这么说,虽说和多年前相比,老师是添了些许白发,但更显清癯矍铄了;来,别站着说话,坐过来跟学生说说,老师被罢官之后,这些年是怎么过过来的。”
“莫急,莫急!”真德秀笑道,脱了手,开始介绍起那二位随从来。
“周攀,张弘!也是我的学生,在朝中谋了点微职;这次特意带他们出来见见世面。”
赵竑瞅了瞅二人,之前没见过,怕是入门不久,便拱拱手,大言不惭的道:“竑见过二位师弟!”
二人微微一愣,回礼道:“我等见过赵师兄!”
赵竑微微一笑,亲热的挽起真德秀胳膊,坐到桌旁,先真心表达了自己当初被剥夺皇位后,其仗义直言的感激之情。
接着,二人便相互诉说起别后各自际遇来。
说到动情处,二人禁不住眼圈儿都红了。
但均心照不宣的绝口不提正事,只是单纯叙着旧。
倒是那周攀和张弘一直仔细观察赵竑的一举一动,凝听一言一词,不时眉头微皱,显得有些不耐烦。
此二人大概率不是什么真门学生,而是赵昀派来全程监视谈判过程的亲信。
待便宴备好后,温诚君便带着众人离开厅堂,前往饭厅。
说是便宴,却也丰盛异常;众人觥筹交错,高谈阔论,气氛热烈。
吃饱喝足后,众人又喝了一会儿茶,待酒意消得差不多了,便该散席了。
这时,脸色微红的真德秀一把抓住赵竑的手,热情邀请道:“济国公,来,来!刚才说得还??过瘾,随老师再入内房一叙,方解你我师生别后相思之苦!”
“好说,好说,到我这儿了,老师怎么说都行!即便陪老师过夜,学生也愿意,呵呵。”
见他是想迫不及待步入正题了,赵竑心领神会的笑道。
出了饭厅,师生二人进到内房中,开始秉烛夜谈起来。
王元春,温诚君,郭轩等人在外面坐着等,周攀和张弘也是如此;只是众人分坐两边,泾渭分明,所有人皆表情严肃,若有所思,浑没有刚才在宴席上的那股儿亲热劲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师生俩今夜的谈话,不仅关系到两国命运,也关系到未来天下格局的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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