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二姨太和三姨太听了相视发笑:“这话儿,耳熟啊!”
“哈哈,可不,这不就是某人前几天在浑河堡对大奶奶说过的原话么,哈哈,真是太逗了,现眼报哇!”
秦氏得意洋洋的瞥她二人一眼,阴死阳活的怪叫道:“倒不是原话,改了一个字,把‘老子’,改成了‘老娘’!”
三个女人好一阵子浪笑!
为了孩子,海山忍了,一言不发,但临走前,那眼神儿,把三个女人刺得,全都低了头闭了鸟嘴!
此事后来经庆三爷的那位朋友帮忙,直接找了林延祥,这本不是多大的事,但林延祥恨志远不肯认祖归宗,有心为难,答应“出让”那只玉镯,但“出让”的条件,还是要海山他们去与秦氏谈。
秦氏定的条件,是玉镯不能用钱买,而是要志远免费到她名下的绸缎铺当学徒半年,能干满半年,玉镯就给他。
虽然明知秦氏没安好心,定然会使着女东家的威风,给自己难堪和打骂,也知道秦氏不会顺溜溜的让自己干满半年,志远还是一口答应了!只提出一样,他已定今年报考讲武堂,平日决不误工,但逢考试,要请假赴考,所误天数,自愿三倍偿还。
他苦命的母亲,是和爹爹海山一样,在他心头坐着的人,母亲为了救自己,死在了林家的门前,能拿回母亲留给自己的信物,吃再多的苦,志远也愿意。
志远还想,借此机,能查到十二年前,弟弟被人从客栈抱走杀害,是谁下的毒手!昨天他特别去了白云寺一趟,和他的“军师爷爷”虚云和尚细细分析了当年的各种传闻,他直觉,这事和林家的女人们,有干系!
这都答应?!海山眼神狠厉的瞪着志远!这小子,竟然也不先和他商量商量,就答应!奶奶的!
可孩子回望他的眼神,也让他欣慰和赞赏。
那是自信冷静而又坚毅的目光!这孩子心眼儿灵,他不会不知道这里头的坑有多深,但他还是勇往直前,那得多大的勇气!
看着志远签下学徒契约,看着契约上“擦桌扫地,提水做饭,只许东家不用,不准本人不干。”、“学徒期间,如有违反铺规,任打任骂,私自逃走,罚米十石,投河奔井与掌柜无关”等字眼,海山心痛得嗷嗷叫,店铺学徒,那日子本就很苦,更何况,秦氏明显就没安好心!孩子身上的毒还没拔清,身子还没好利落呢!
海山放下尊严,求那位帮忙的士绅帮说好话,以志远身上的毒未拔清、仍需由他治疗为由,据理力争,将原要志远在店铺中住宿以便日夜差遣,改为每隔三天,允许志远在店铺晚上关门后,回浑河堡家里去住一晚。
那位士绅,也被志远的孝心感动,加上志远的模样可怜可爱,让他颇有好感,而且这还是个志气的孩子,逆境中还念念不忘要考讲武堂,这种人日后出息时,恐怕自己还要倒求于他呢!便下了死力气,说尽了好话用尽了面子,总算让秦氏同意了,但秦氏黑着脸要志远在契约上加上保证,保证回家住的第二天天亮前要回到店铺,不耽误做工。
有了每隔三天可回家一趟,海山才稍稍安心,这不但方便自己对孩子的治疗,更是监察孩子有没受到虐待的方法,稍有不对,海山一定找秦氏算帐,秦氏要敢虐待远儿,海山一定把她的肠子给掏出来!
孩子离了家,不能每晚帮他推背了,那他回家的那一晚,推背的时间要延长,最少半个时辰!家里得备好孩子可能要用到的药材,方便孩子回家时煮汤药帮他调理身子,还有,城里离家有十多里路,又是早出晚归,海山立定心思,以后每个孩子的回家日,他一定亲自接送!
和他一样心思的还有庆三爷,在边上拍着胸脯说:“远子,别怕天黑路远,你回家,你三大爷的玻璃马车,包接送!妈了个巴子的,不就半年吗!”
签好契约,临走前,海山看着秦氏,眼里精光四射,充满了威慑的意味:“有些事,可不只是人在做,天在看!老子也在看!不但是在看,还是时时刻刻,死盯着!啥事都有谱,若出了格,可别怪老子更出格!”
第二天,志远就进了绸缎铺当学徒。
打志远进了铺子,秦氏没少给他下绊子找麻烦,但秦氏也多少怵海山,不敢玩狠的,只敢玩阴的,每当她到铺子里‘巡查’,总是耍着大奶奶的威风,支使志远做这做那,还尽挑脏活累活要他做,志远勤快机警,做事认真,更兼善于观察,在他面前,秦氏那点小聪明,总玩不转,每每没把志远陷坑里,倒把自己累个半死。让秦氏不止一次的感慨:“这小野种的命,妈的,忒好!”
有横手,就是不能使,因为那小野种,有个大名鼎鼎、凶神恶煞的爹——顺天菩萨杜海山!
搞不到志远,而敢“吃里扒外”的张九如,则被秦氏害惨了,被秦氏逼着去应酬抽鸦片烟的客人,染上了鸦片烟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