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山也笑笑,他早料到李熙不会承认,就再给他来点干的:“那个货郎子,教授不清楚,今天庆家大院外头街口那个卖烤红薯的老头,教授应该清楚吧,哦,教授可能也不清楚,可你那跟班朱厚辉应该清楚,呵呵,巧了,朱厚辉凑上去买红薯的时候,我也想吃烤红薯了,不小心就把他们说的话听进了耳朵!”
海山放下脸:“李教授,你在庆家门口放这么个摊子,是几个意思?”
李熙依然淡定,那个卖烤红薯的老头,是他的另一个亲随大温化妆的,或者朱厚辉和大温接头时,被杜海山看到了,但肯定也只是看到朱厚辉去大温的摊上买红薯而已,绝不可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朱厚辉和大温,都是他手下的老人了,只要有人在面前甚至只是在附近,不管那人是什么人,都决不会说任何可能露底的话!
哼,还把他们说的话听进了耳朵呢,这种唬人的把戏,他李熙玩得多了,能被一个土包子唬住?你以为你叫顺天,就有顺风耳么!
“什么烤红薯的老头?我还真不清楚!”李熙好整以暇的呷了口茶:“不但我不清楚,我相信,厚辉也不清楚,我想,他也就是过去买个红薯吃而已,他好那口!”
然后李熙反守为攻:“海山兄弟,这周边但凡有个摊子、有个人,你就说是我的人,还问我几个意思,你这么时时处处的怀疑我,我倒想问问,你是几个意思?”
海山盯着李熙,冷笑一声:“李教授,要我把朱厚辉和大温的对话,给你学一遍吗?”
李熙脸上的笑容一僵,然后抬眼,瞟了一眼海山。
大温!
这土包子,竟然知道那卖红薯的老头是大温!!
也就是说,他是真的听到了朱厚辉和大温接头时说的话!
老天!他是怎么听到的?难道他真的有顺风耳?!
志远躺在边上,听了心跳得厉害,半仰起头紧张的看着两位长辈。
志远知道,他爹是真的,能把朱厚辉和大温接头时说的话,立马就再重复一遍!
不是因为他爹有顺风耳,而是他爹那一样只有他们父子自己知道,对外从来秘而不宣的本事——他爹会唇语!
肯定是朱厚辉和大温确认四下无人,说悄悄话的时候,被暗中观赛他们动态的爹爹看到了!
志远好学,可不知为什么,这唇语他却是怎么学也不得要领,他爹也曾经感叹说,或许是他太聪明了,有些东西,太聪明的人,反而学不会。
李熙不说话,海山继续加码:“李教授手下人才济济,我杜海山也略有几个朋友,李教授对我们如此感兴趣,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想法儿打听了下,李教授的一些事儿,原来,李教授的夫人是位格格啊,倒不知教授身份如此贵重,这要在前朝,就是位附马爷啊!”
李熙一直微笑的嘴角,开始下弯!
海山这话夹枪带棒,提及他家人的潜台词,就是你查我,我也会查你!知道你家是什么情况,别乱来,不然,你家里人的安全不好说!
两人四目,眼神碰撞,火花四溅,两人的嘴角,都拧出了凶狠的纹路,谁也没有示弱!
李熙久久的凝注着海山,他一向最注重家人,若有人敢动她们,他一定让那人万劫不复!
水流声!
水流声让两人结束了眼神的对峙。
那是志远披着被子过来,跪坐在炕桌的里侧,没敢说话,而是拿起炕桌上的茶壶,先替客人李熙的茶杯续茶,然后是给他爹爹续茶。
动作轻柔恭敬,眼睛不敢乱瞟,只盯着手里的茶壶。
志远的心,当然是向着他爹爹的,可老实说,李熙身上也有能吸引他的东西,他想拜李熙为师,不只是因为李熙的学问,还有李熙所倡导的实业救国的梦想,对他有着极大的吸引力,他佩服李熙是个实业救国的追梦人和践行者。
当然还有就是李熙所拥有的财富和力量,志远隐约感觉,那会让自己得益良多。志远不贪,但也不能免俗,这么大的一座靠山就在眼前,他知道这种机会和机遇,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若不是李熙的背景复杂不明,身份变化急剧,太过骇人,让人疑惧,志远真的就要给李熙跪下拜他为师了。
所以,志远希望他爹爹和李熙能好好的聊,最好能解开身份之迷,别不欢而散。
是李熙先垂下了眼睛,看着志远为自己续茶,这提醒了他,自己注重家人,杜海山也一样,何况,志远是他的独子,他也是一位父亲,能理解海山的警惕和对自己的防范。
志远拿着茶壶续茶的动作,让他披着的被子散开了一些,李熙伸手帮他把被子紧了紧,几乎是同时,桌子对面的海山,也在做差不多的动作,两人不约而同的,一人一边,拉着被子的边,为志远把被子往胸前拢了一拢。
又一次如此的不约而同!
李熙和海山对看了一眼,两人都眼神复杂,但明显的,比刚才友好多了。
“那大温,确实是我的人,”李熙心里释然,语气也就温和起来:“若因此让海山兄弟有所不安,李熙深表歉意,但请海山兄弟相信我,我对你和小远,都绝无恶意。”
海山单刀直入:“李教授,就是信你没有恶意,才有你我此时面对面的坐在这里,之前说了要开诚布公,希望李教授明示,你到底是什么人,对志远,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