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森田贞男吓呆的,除了一众学生,还有边上原特训班的负责人迟松岩雄和几个教官。森田的疯狂,太出乎他们的意料!
呆了一呆,迟松岩雄马上跑上去拉住森田,金致一不但是现任长春市长的侄子,还是当今****“满洲国执政”溥仪的族亲,要是把人打死了,可不好交待,这一天他和森田办交接,他可不想最后一天了还惹上麻烦!
其他的教官也纷纷上前劝阻森田,要不是有人劝阻,森田肯定还要再踢地上的金致一几脚。
地上的金致一抽搐了一下,志远眼尖看到了。
“金致一还在动!”
志远忙上前救人,抽出手帕帮金致一捂在头上止血,好几个学员见森田被迟松拉住了,也大着胆子围上去帮忙。
“八嘎呀路!”森田突然一声断喝!
跟着就甩开拉着他的人,冲过来,从地上当胸揪起志远,一巴掌就甩了过去:“谁让你们出列了?!给我回去站好!”
迟松岩松赶紧上来劝阻,他和李熙交好,志远是他特别关照的人,推着志远和那几个学员,站回队列之中,然后指挥几个职员,从会议室搬来一张长椅,把金致一放上去,然后抬起送往医院急救。
几个职员抬着金致一,慌乱又吃力的跑向校门,和一路滴淌的鲜血一样刺目的,是校门里围墙上“日满亲善”的巨幅标语。
当天晚上,差不多八点多时,志远走出了熙德堂,林有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有哥,不用送了,回吧!”
志远的声音很轻,带着疲惫,但却是不容抗拒的语气。
林有关心的看着志远,哥儿今天明显的不开心,半边脸是肿的,喷香的点心端给他,也不吃一口,身上还有几点血点子,问他怎么了又不说话,到了熙德堂就打发人,把他手下的四神召集到了堂里秘商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就是找了他和大鱼,说他以后要住校了,每周日才能回家,交待他们看守好熙德堂,做好每周日在万寿寺里做善事施粥赠衣的准备工作。
之后又去看那几个孩子,还给他们讲了个故事逗他们开心。
在孩子们面前,志远的强颜欢笑,尽在林有眼里,林有关切的再次追问原因,可志远却只是落寞的摇了摇头,哥儿不肯说,他也就不好再问。
“好的,哥儿路上小心。”林有嘴里是这么说,人也在往回走,但他心里的决定却是,一会尾随哥儿,暗中送他回家,今天哥儿心事重重的,天又黑了,他怕路上出事。虽然哥儿机警,暗中尾随,总被他发觉,有时也发他的脾气,但林有心里,没什么比恩人的平安更重要。
林有又向巷口瞥了一眼,虽然那里连一个鬼影都没有,但林有知道,离巷口不远的某个暗处,李阎王李狗剩,在等着尾随哥儿回家。
李阎王人变了很多,变得会为别人着想了,这个“别人”,就是哥儿。当看见哥儿开心,他会笑,当看见哥儿不开心了,他的眉头会拧成疙瘩。林有相信,他不会害哥儿。
但林有仍时刻保持着警惕。
志远才走出巷口,就瞥见空荡荡的大路上,一个黑影在向他快速移动,这黑影他已经很熟悉,是李狗剩拉着他的黄包车。
已经一连几天,不管早晚,每当他离开熙德堂时,李狗剩都会幽灵似的出现在巷口,截住他,然后涎着脸笑问他:“老板,坐车不?”
每次志远要么不理他,要么讥诮几句,李狗剩也不生气,还拉着空车总跟着,非要跟到李家大宅在望,他确实是拉不上志远这个“客”了,才叹口气,转身而去。
果然,李狗剩拉着车在巷口把志远堵住,然后拧亮了挂在车上的风灯,冲着他把牙一呲,贱贴贴的笑了一个:“老板,坐车不?”
志远双手插在口袋里,冷漠的看他一眼,带着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淡漠。一声不吭,管自低头走路。
李狗剩拉着车,跟了上去。
虽然志远见了他总没好气,要么讥诮他太有闲要么不理他,但他们两人之间,已经有一种达成的默契,就是彼此不会再伤害对方。
李狗剩想的是:哥儿明知会在巷口遇到自己,但他这两晚,已经没让林有送他回家了,这是哥儿对自己的信任,是个好兆头。
“黄包车!”路上有一对夫妇,站在路灯下左顾右盼,见这么晚还有黄包车很兴奋,对着李狗剩又是叫又是招手。
李狗剩拉车经过那对夫妇身边,用他那双能把人看得发毛的大眼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我这车,是别人包的!”
他堂堂李阎王,岂是给人拉黄包车的!
但哥儿除外!
李狗剩脚下生风,追上志远,在他耳边道:“哥儿,我知道你今天,心里有事不开心,要不,我带你散散心去?”
志远没理他,他知道李狗剩下来要说啥,这二货已经不止一次的怂恿他去逛窑子了。昨晚志远就被他烦了一路,城里哪家妓院的红姑娘“活好”,哪家的酒席好吃,那是如数家珍。
可出人意料的,李狗剩见志远没回应,并没有废话,而是很安静的,就拉着车子跟在志远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