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确认,那两个悍匪是已经逃离了,因为这一户的瓦面上,已经不见犯人踪影。其次,就是判断犯人逃跑的方向,而这个,森田贞男在上瓦面之前,就已经心中有数!
因为他刚才在房里,已经打手电筒照过瓦面,发现房的东头,有瓦面破损,应该是被犯人上去后踩坏的!
森田贞男不敢亮电筒,但他的眼力不错,这晚天气晴好借助星月之光,还是确认东面不但瓦面有破损,还有邻居的瓦面相接,南北西三面是巷道,有特务蹲守但无发现,那么,犯人的去向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从这东边尽头,跳到了邻近民居的瓦面上,然后利用胡同里家家户户连接的瓦面跑了。
森田直起身,到东面用手指指那破损处,又指指东面,向几个已经上了瓦面的压低声道:“犯人从这个方向跑了,水泽你下去,叫下面的人向东追击,其它人,跟我来!”
森田说完,冲到东边尽头,这一片民居高高低低,鳞次栉比,东边尽头,下面就是另一户人家的瓦面,那户人家只是平房,瓦面比森田站处低了差不多两米,森田贞男握着枪,毫无畏惧的纵身就是一跳!
森田贞男重现一马当先之勇,形势已变,地形不再对已不利,他还怕谁!
掠过几户人家的瓦顶,森田突然一个急蹲,因为他看到前面隔了两户人家,有一个瓦面上,紧贴着烟囱,在烟囱的黑影里,有一团什么东西!
森田凝神细看,那分明是个人啊,缩蹲在黑影里,背向自己,头上还戴着长拖着能盖住后脖窝的毛皮帽子,这不正是黄二狗嘴里那个姓候的犯人吗?关东胡匪,冬季非作案行走时,短枪也有插在脖梗子边上的,官兵搜查不易发觉,行抢、急用时一回手就能抽出来。而那个姓候的,戴了顶长拖尾的狐皮帽子,拖尾遮着后脖窝,黄二狗判定他在脖梗子边上,一定还藏了一把短枪!
森田心里那个兴奋,还怕人跑没影了呢,幸好还在!以为躲在黑影里,老子就看不到你?!老子出马,就从来没有空手而回过!
森田贞男仍保持着蹲下的姿势,左手撑着瓦面,保持身体的稳定,右手举枪就射!瞄的是那人影的下盘,准备先打伤,再活捉!
“砰”的一声,枪响过后却不是活人受伤后的惨叫或是闷哼,而是“哗啦”一声什么陶瓦器被击破的声音,那“人影”翻倒,哪里是什么人,是一截烟囱管子,被人披上了件衣服还在上头顶了顶拖尾的狐皮帽子!
这明显是中了人家的计了,可森田贞男对此根本没有时间去反省了。
因为,就在森田贞男扣动板机的同时,他发现在离那个人影更远约两户人家的瓦面上,有小火花一闪!
那是有人在向他开枪,那是子弹击发时枪口火花的闪光!
森田脑子反应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砰”的一声,森田贞男左胸中弹,人向后仰,说时迟那时快,又是两声枪响,森田贞男的身体摔倒在瓦面之前,已经又被人一枪从下巴穿入颅内、一枪击中裆部!
击杀森田贞男的,是猴皮老四?
不是!
猴皮老四和他的二当家,早跑了!这会子,已经由黑子接应,换成农民装扮上了马车,正在离开长春!
击杀森田贞男的,是李阎王!
李阎王躲在一户有二楼特别高出的人家的屋脊后,居高临下,给了森田贞男三枪!
当森田被那个“人影”所吸引,向那“人影”开枪时,李阎王真想一枪打在森田贞男的眉心上,可他忍住了,第一枪打在了森田贞男的左胸上,当森田贞男中枪人向后仰,眉心露出时,李阎王又一次真想一枪打在他眉心上,可他又忍住了,改为打其下巴,让子弹从下巴穿入颅内!
李阎王杀人从来都是眉心一枪,“阎王一响,一响一点红!”,可他今天得忍,决不能用自己惯用的杀人手法,不能露了半点端倪,不能为了自己的痛快,害了哥儿!
前两枪,是为了确保一定要击杀森田贞男,而第三枪击中裆部,则不但是李阎王的恶趣味,还是李阎王有心为志远的小弟弟的报仇,这个该死的森田贞男,给哥儿上电刑的时候,把哥儿的小弟弟都电焦了,治了好久才好。
眼见得森田死定了,李阎王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借那户二层民房的遮掩,掠过几户瓦面,在一个早就看好的地方,从瓦面向边上的一棵大树上轻轻一跃,然后由那大树再跳到胡同对面的房顶上,然后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