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海山的口气,虚云有些急了:“你想哪去了!这可不关远子事!这事可不是黑子主动说起的,黑子为远子传完话就要走,是我拉着他问起远子怎么样了,才知道远子听林有说你叫他去死,先是把墙上挂的日历,几把扯个粉碎,因为庆老三说过,最多一个月他就会回奉天,去找你为你们父子说合,所以远子最开心的事,就是每天清早起来,把昨天的那一页日历撕去,因为每撕去一页,就代表着他和你团聚的日子又近了一天!扯碎日历,就开始失心疯似的掀家具砸东西,要不是林有手疾眼快把人推开,差点被一个倒下的柜子砸中出大事,那柜子可是又大又沉!”
正在用不大友好的眼神斜吊着老和尚的海山听了,不由得不紧张:“后来呢?”
“听说,是林有把他压在地上,他耗尽了力气,也就不闹了,也不用人劝,自己就刚强起来,拖着个熬得只剩下半条命的身子,就又去做事情去了,听说不知是哪里,又出了一档子性命攸关的大事,接下来又是一场一刻都不能放松的硬仗!黑子说,远子能如此刚强,转眼间就又指挥若定,他和林有他们,都敬佩得不得了,而最让他们服气的是,远子对你,不但不怨恨,还生怕你为庆三爷的故去太过伤心,打发黑子去白云寺找我,要我过来看你。”
海山皱着眉:“啥性命攸关的大事?你就没问问?”
“当然有问,可黑子嘴巴严,不肯说啊。”
老和尚瞟海山一眼,嘴角漾起了微微的笑意:“怎么,担心了?”
海山不说话,端起酒杯,慢慢的喝。
虚云真诚相劝:“海山啊,远子的脾性,你还不知道?不管他有多少花花肠子,他都不会骗你,他没能派人护送木头和文秀,是真的因为木头他们不让,这个,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相信的。而且,明知你和文秀感情深厚,他也害怕你因此怪罪他,可他并没有推卸责任,主动让林有和你说,没能坚持派人护送,是他不够坚定,是他错了。孩子如此磊落,虽然文秀会替他来向你说合之事我们没有凭证,但我相信确有其事!海山啊,没错这事在于我们,有点‘空口无凭’,可你自己养大的孩子,你还不知道么?就像是上回,难道真的要在报纸上看到新闻了,才信远子会真的一把火烧掉价值几十万的大丰厂?”
海山目光霍的就是一抬,不满的白了虚云一眼:“谁说老子是看到新闻了才信他会烧掉大丰的?我那时不理他,就是想看看,他不能再在我这里丑表功了,他还会不会烧掉大丰!虽然事前谁都不能打包票,但我相信他会!”
虚云一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大瞪着海山,一句话几乎冲口而出:既然相信,你还摆你他娘的屁谱啊,你他娘的当时差点没把孩子给逼死!
虚云强忍着,才算是没骂人,也不愧是老奸巨猾的前三江好“搬舵先生”,脑筋转得贼快,眼珠子一转,眼睛就突然放出光来:“啊?这么说,文秀会来找你替远子和你说合,你也信,是不?”
海山夹了一筷子菜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嚼着,见老和尚看着自己的眼神那叫一个望眼欲穿,开恩似的应了一句:“嗯……”。
“啊?”老和尚是真的惊了:“既然相信,那你说什么‘空口无凭’?”
“逗你玩呢!”
老和尚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拍,却不是忿然作色,他一心心疼着志远,顾不上和海山计较,此时,他是真的又惊又喜:“真的?这日头可是打西边出来了,你不挤兑孩子了?哈哈,太好了,快,和我说说,为什么你就信了?”
“因为,这是三哥亲口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