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老和尚忐忑的看着海山,生怕他那棱角分明的嘴唇一开,会蹦出一句“老子凭啥要相信他?”
可海山没作声,盯着老和尚的脸看了一会,然后一指炕桌上的酒菜:“吃饭吧,再不吃要凉了。”
海山拿起酒壶给自己满上,然后端起,示意要和虚云碰杯。
虚云赶紧端起自己的酒杯,和海山的一碰,一仰脖全倒进嘴,然后向海山一亮杯底,以示给面子。
海山的脸色和悦了好些,还动手把那盘子腊肉炒豆干移到虚云的面前:“知道先生爱这个,特意叫一春炒了这一大盘!放开了吃!”
老和尚赶紧夹了两筷子菜放嘴里,以示承情,气氛好转,便想为志远探探海山的口风,看一眼远远的坐在门外的赵一春,凑近海山,悄声道:“我听黑子说,庆老三曾放话,说等他这回送了‘木头’进关之后,就会来找你,和你好好的掰扯下远子的事,听黑子说,庆老三还曾拍着胸脯和远子打包票,说一定能劝说你和远子和好如初,你觉得,这话是真还是假?”
海山停了筷看着虚云,眼中意味深长:“你知道‘木头’?”
虚云歪着脑袋,架子十足:“当然!你以为,远子是你啊,你创建龙行,我为你出了多少主意,帮你拟定了多少规矩和章程,可到头来,我要入龙行,你却不让!说起慧眼识人,远子可比你有眼光多了!远子说,我曾经是三江好的搬舵先生,足智多谋、胸有城府之外,更老于世故知道轻重,是个稳当人,所以好些事,也没瞒我。”
“哦?”海山扔了颗油炸花生米进嘴:“你都知道些啥?”
“我知道是远子提着脑袋,帮衬着庆老三那边的人,把木头运出了城,我还知道,远子本打算派人护送庆老三和木头,一直送入关内,但是被木头那边的人回绝了,所以就没派人护送,庆老三和木头殉国之后,远子是把肠子都悔青了,当然了,所有相关的其他人是谁,黑子一概没和我说,我也不会去打听,相信黑子也不会告诉我,远子的人都不是白给的,那个黑子,嘴巴严之外,也是个心思极明白的,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拎得可清了!”
海山也歪着个脑袋,瞅着虚云:“口说无凭,黑子说的,你就信?”
虚云没有直接回答,拿起酒壶,一边把两人的酒杯再满上,一边道:“我觉得,黑子所言不虚!我呢,虽然是出家人,可不等于不闻俗事不看报纸,奉天城里为了通缉木头,搞得鸡飞狗跳的,还死了几个从长春过来的带着狼狗的日本人,这么大的新闻,多多少少,也会传到我耳朵里,但这些,顶多只能算是辅证,我信黑子所言,更多的,是因为我相信远子!”
虚云转头看定海山:“你呢?你信不信?别的,或许还或多或少有些辅证,可黑子说,庆老三曾经说过要替远子来找你说合,并打包票说能说服你重新接纳远子,如今庆三爷已经去了,无人可证,那你,信不信?”
海山看着虚云,眼色明显不快并带着压力:“总提这个做什么?怎么,知道三哥在我心里有份量,就想用三哥来压我?是你?还是那个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