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山想了想,对虚云道:“不是说他现在正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要处置吗?要他有空时去白云寺陪你这个干老,可以,但不要编排出什么事儿急召他来!孩子还需要磨练,他自己的疏失也必须接受教训和承担后果,所以,我曾经见过三哥并已经许他重回家门这事,你千万别露了口风!只说我说的,他还没够格让我原谅他!我还是那句话:他要走的路,还很长,给我把腰杆子挺直了,走正道,别错了脚窝子!他做了啥,不必和我说,人在做,天在看,我也在看,到了我觉得他当得起杜志远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自会去找他。”
虚云急了,两眼一瞪才要开腔,被海山一递掌止住,跟着指着他手里的包袱道:“这包袱,你可以明天下午见到黑子的时候,就给他,叫他带回长春去!”
“啊?”正急赤白脸的虚云,表情立即缓和了下来:“你……你这是想让孩子知道,你还是疼他的对不?你……你这是在玩藕断丝连的名堂?既还要再磨磨远子,也怕他真的绝望了,和你一拍两散?”
“既然定了要和李熙争,我就不会再一味的把孩子往外推!”海山淡定又坚决的说完,眼神忽然一暗:“再说了,他身子不好,又‘诸事不顺’,三灾八难的,总得给他一点点甜头,不然,他的日子可就苦透了,万一怄出什么大毛病来,可咋整?!”
“可不是!”虚云急切的附和:“你要行大义、要教训孩子,我不敢拦你,但法子得有讲究,孩子身子不好,你得体谅体谅,打一巴掌,然后得揉一揉……”
“先生放心!”海山道:“他虽然打小就是个有韧劲的孩子,可再有韧劲,绷久了也会断,再赤忱的心,碰壁多了也会灰,这些道理,我懂!”
“那就好!”
“还有!”
海山下炕,去五斗橱那拉开抽屉取了两个瓷瓶出来,上炕,将两个瓷瓶放在炕桌上。
“这是啥?”虚云说着拿过一瓶拔开塞子看了看、闻了闻:“这是你给远子新配的药丸?”
“嗯!”海山说着,拿过包袱打开,小心的将两个瓷瓶用衣服包好,放进包袱里,一边将包袱打结系紧一边道:“原本你不来,我明天也要去白云寺一次,给你送东西,这个包袱,你给黑子的时候就说,这是我给林有的,里头的东西,照旧还是备他如果碰上中过丹毒的孩子,可以用来救人。还有就是,今年中秋,叫林有不用过来陪我过节了,因为那个时候,我不在家,要中秋后才回来。”
这话把虚云听得一愣一愣的,那些个什么送东西的借口,已经不新鲜了,谁都知道那药是海山为谁配的,只是海山死要面子,不肯认是给志远的罢了,让虚云惊奇的是:“你要去哪?现在才刚入秋,离中秋节还有一个多月呢,这么长的时间,你要去哪里?杜家医馆,你走得开?一春的火磨,你走得开?”
海山话说得很溜:“大连有个杏林高手,叫崔世德,那老先生的针法非常有名,我以前外出找孩子的时候,曾经在锦州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发现他对灵龟八法和子午流注非常有心得,针法真的名不虚传,你知道的,我的心愿之一就是光大杜家医馆,而我在针法上一直苦于没有名师,难得崔老先生一直还记得我,最近有书信来说欢迎我去大连跟他学针法,所以我可能过个几天,就启程去大连,跟他学上一个月左右再回来。”
虚云没作声,半晌,摇头:“我不信!就算你能丢下医馆和火磨,你也丢不下龙行!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能让你离开奉天?”
跟着一脸忧戚的看着海山:“海山,你老实告诉我,去学针法,是不是只是个幌子?你是不是和远子一样,在行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