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真两眼惊白,肩膀因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双手捂嘴,“不会的!他不是那种人!”忽而放手失笑,“五哥,你为了让我放弃,竟能编得出这么精彩的谎话,我真佩服你!到头来你和爹娘一样,都是势利小人,还冠冕堂皇给别人扣恶名。”
崔衍知怒极,“崔玉真!你能不能醒醒!要不是我今日碰到了从大今奴营逃出来的匠工们,要不是他们跟我说起孟元,我怎能知道这些事!我是不喜欢孟元,因我觉得他配不上你,但现在我更不喜欢孟元,因他卖友求荣,是个无耻之徒。”
崔玉真捂了耳朵,大喊着往后退,“五哥你别说了,我不听——”
崔衍知没注意崔玉真已经退到石阶边,“你若觉得我这个亲兄长会骗你,我可以请那些匠工师傅来跟你说。他们曾与孟元共患难,曾把孟元当兄弟,直到昨夜遇到活得好好的他之前,他们还在他的忌日悼念他,却如今才明白两年前的计划为何失败,为何反而落入今人圈套,为何死了那么多同伴。”
“我不信我不信……我要问他……我会自己问他……”崔玉真的头摇如疯子,流云髻散开,那张面容削白,再无惊艳的光华。
“孟元死了。”崔衍知想要施一剂猛药,“有人亲眼瞧见他从齐贺山的百丈悬崖跌落,绝无生还的可能。”
崔玉真半启着唇,唇色如纸白,眼泪忽干,双眸空洞,仿佛魂魄突然抽离身体。
崔衍知还转身来看节南,“桑六姑娘,轮到你来说说,孟元去哪儿了。”
上一眼仍凭栏而坐的桑六姑娘,下一眼如画的风景中已无芳踪。
“姐夫真是——”
清灵喝音已在崔衍知身后。
崔衍知猛回头,吓得肝胆俱裂。
玉真一足反蹬,将自己抛向半空,竟打算一头栽下石阶,撞地自绝!
节南自觉已经足够很快,但甩袖,想同玉真的袖子卷在一起,好把她拉回来,却没能卷住,只得收住身势,眼睁睁看玉真斜撞下去。
亭不高,阶不陡,可是如果有心脑袋撞石头,也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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