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把我养大,教我武功,我为他办些事情不是很正常的吗?”白兮雨听不进去,她虽然年轻,可她的想法与行为并不能够简简单单的称之为年轻气盛。
她有自己的想法,她有自己的理念,她不会轻易的为别人而改变。
“然而你要办的事情却是杀人。”江寒月想,他不应该劝她,像她这样的人就应该让她死掉,才能够慰藉那些死去之人的在天之灵。
他从一开始制定计划的时候就想好了一步一步的应该怎么做,在他的计划里,这个人将会被废掉全部武功,最后被枭首示众,没有谁会为他感到心疼的。
魔教中人本自私,独来独往惯了,感情淡漠,不论是爱人还是孩子皆可抛弃。
至于正道人士,正道人士只会对这魔教妖女人人喊打啊,见她死了也不会有人为她说话,指不定还会弹冠相庆,庆幸这个祸害终于死去。
白兮雨不以为意道:“这世上有些人以卖菜为生,有些人以开酒楼为生,我不过是以杀人为生而已。”
江寒月看着不远处的寺庙,叹了一口气:“我佛慈悲。”
“我不慈悲。”白兮雨神情淡淡,觉着背上伴随了自己八年的乌金大刀有些烫,烫的她心窝里都带了些烫,让她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白兮雨往前走去。
她到底是没杀人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江寒月在他身后看着她杀人,她那刀便下不去了,她转身走过去,对江寒月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想请我喝酒,今天本姑娘就给你这个机会,让你再请我喝一次酒。”
江寒月没有问为什么,直接答应了。
两人又去喝酒了。
江寒月依旧不胜酒力,所以他不大喝,只看白兮雨喝。
白兮雨千杯不醉,可她醉不了。
喝到最后,她眼中盈满水汽:“大叔,你说我怎么就不醉呢。”
你说我怎么就不醉呢?
她想。
她也想醉,也想有家归,也想有个人陪着自己。
她不好,她本该很坚强的,现如今却好似被他打破了硬壳,从那坚强当中伸出了一丝软弱来,情不自禁的有了小女儿的缠绵意态,她想要能够和一个人长长久久的在一起,能够做世俗夫妻,一辈子浸在柴米油盐酱醋茶里,她原本也不过是乡野村夫的女儿罢了。
虽说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她都做不到,但是她可以教孩子习武啊。
她真的就是有些不大高兴,凭什么别的女子都可以相夫教子,她却要一个人在这冷冰冰的江湖上四处飘荡,谁见了她都要叫她一声女魔头,这女魔头又不是她想当的。
她泪汪汪的。
她不知道自己最后哭没哭,她只是觉得心里委屈委屈极了,她在想啊,如果十年前,她像父母一样,被那些暴徒杀死的话,会不会就不会有现在这些困扰了,她永远只会死在年少,那个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还没想的年纪。
就这样死去,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疑问和痛苦。
人都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的,他们追逐着一切让自己感到快乐的东西。
可是她不行啊,真的,她不行啊,她的生命当中只有痛苦与苦难,每次当她想要追逐快乐的时候,都会有一个声音跳出来说她不配,她这样的人怎么配呢?她手上沾满了鲜血,沾满了人命,纵然是她想退出,别人也是不答应的,说什么退隐江湖,说什么金盆洗手,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