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春。”姜琬月瞧着她发愣,忽然唤了她一声,习春顿时打了个哆嗦,反应过来。
“三小姐怎么了?”习春额上渗出冷汗,心如擂鼓,低声问道。
旁人不知道,可她明白,四小姐瞧着愚笨,实则都是装的。她是个不受宠的庶女,在府中没什么地位,所以才一直巴结大夫人与三小姐。但她知道,四小姐有心机,有手段,比之三小姐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小姐虽然心狠手辣,可惜不会伪装,喜怒都摆在明面上,又容易被激怒。但凡是沾染上大小姐的事,三小姐总是不能冷静处理,所以才会兵败垂成,沦落到如今这个下场。
若说真教她害怕的,还是四小姐……
习春低着头,却没听到姜琬月说话。她略略抬眸,想要看一眼,却突然撞入一双讳莫如深的眸子,习春连忙低眉垂首,咬住了下唇,紧张的双手相扣。
姜琬月看着她笑了笑,淡淡地道:“习春,你很怕我吗?”
“奴婢不敢。”习春连忙道。
姜琬月抬手,轻柔地抚过习春的鬓角,瞧着温温柔柔的模样,可莫名让人后背生出一抹渗人的寒意。
她冰凉地手指触及到习春的肌肤,习春下意识抖了一下,当即就被姜琬月察觉到了。她轻笑了一声,道:“那你抖什么?”
习春吞了口唾沫,说道:“奴婢冷。”
姜琬月似笑非笑地收回手,意味不明道:“眼下所有人对三姐都避之不及,唯有我去探望她,你说三姐她会不会感激我?”
习春答道:“四小姐顾念姐妹情义,三小姐晓得,自然会对四小姐心存感激。”
姜琬月盯着她冷笑了一声,“不,她不会感激我的,在她心里,我跟她屋里的婢女又有何分别?她从来都没拿我当个妹妹!”
姜琬月眼底露出恨意,满面的戾气。
习春呼吸一凝,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小姐为何还要来看望三小姐?”
姜琬音笑吟吟地看着习春,声音却冷的没有丝毫温度:“她不仁,我却不能不义。以前我跟她走的最是亲近,若是她出了这种事我却连面都不露,外人将如何看我?父亲又会如何想?她是没办法翻身了,倒不如为我铺路,也算她活着还有几分价值。”
习春垂着头没有说话,她便知道四小姐没有那么好心来看望三小姐,原来不过是利用罢了。可这事不是她该管的,她也不能多嘴。
看到习春保持缄默,姜琬月终于失去了兴致,面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从暗处走了出去,朝着姜琬音住的正室走去。
习春连忙跟了上去,心里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情绪。一种恐惧感,爬上了她的心头。
她只要一想到四小姐这些年一直都在伪装,她便觉得从后背生出一股寒意。
当初大小姐从衢城回来时,给老夫人送东西时撞上四小姐,那时四小姐便是故意打碎了那个东西,还动手打了珠玉,故意挑衅大小姐。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将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让大夫人以为她没有心机,莽撞愚笨,如此大夫人才不会将她视为眼中钉,四小姐才能在相府中安然无恙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