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荼歌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游先生救人乃是大义，我不信天道会因此降祸给先生。”她顿了顿，又道：“何况指引我来此寻找先生的，正是上苍。”

“倘若上苍并不眷顾他的子民，那么为什么要给我指引？为什么我还会活着？”

“一开始我睁开眼，确实想到的是如何让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受到惩罚。可是经过这么多事之后我才发现，冤冤相报并不能解决问题。众生疾苦，民生多艰，我已经过的比大多数人都好了。”

“我不知道我一人之力能做到什么份上，能为这天下贡献什么。但若因我而让先生踌躇不前，不愿救溯州子民。”她看着他的眼睛，掷地有声道：“那么，我愿为天下死。”

游仲元闻言，精神为之一振。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心里莫名涌上一丝羞愧。

“我不怕死，但明真绝不能有事。”游仲元叹了口气，说道：“我老了，这一辈子都是孤身一人，漂泊在这世间，如果不是捡到明真，我还不知今日会变成什么模样。他还年幼，外面的繁华他还不曾见识过。若是因此而受到天谴，我如何对得起他？”

姜荼歌垂眸不语，沉默了下来。

她没有权利要求游仲元去溯州救人，更无法用道德去绑架他。他可以去，这是他的善心，他也可以不去，也有他的苦衷。可太子等不了，溯州也等不了。

“游先生，若是我不存在，是否一切都不会改变？”她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问道。

游仲元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确实因为你的存在，一切都变了，不是吗？”

姜荼歌露出了一丝笑容，“是，但我本身身中奇毒，倘若得不到解药，我最多也活不过数日。我一人之死，若是能抵过万民之死，那我是否活着，又有什么妨碍呢？”

“况且天道为何惩罚我？是因为我有害人之心。可眼下我只有救人之意，只要我维持本心，天祸就不会降临了。”姜荼歌说的很认真，也并非空穴来风。

太子殿下同她一样，也是重生之人，可是他并没有遭受天谴。他今日遭遇这种祸事，只是被她连累了罢了。若是如今只有一人能活，那自然是李玉琊，而不是她。

游仲元神色有些动摇。

姜荼歌朝他深深一拜，郑重道：“实在不瞒先生，此次我不惜性命来到岭州，是因为太子殿下在溯州赈灾时被奸人所害，如今身染瘟疫，沉病卧榻，我也是实在没有法子，才如此恳求先生出手相救。”

“殿下身为一国储君，肩上担的是天下万民。溯州的百姓，还在等着殿下主持大局。若是太子死在溯州，那溯州万民岂不是只能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