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虽是难解葛云心结,但有亲人陪伴总是不错,莫维维想着等到葛云出了静院,一定要想方设法驱除他内心阴霾,让他开怀畅然。
夜风习习,弯月如钩。莫维维洗漱睡下,常译回到住处,换上暗色衣袍以黑巾蒙面,于三更时分来到董立所说小院。进到院中,发现竟是空置已久,屋中简单的家具上蒙上一层厚厚灰尘。常译暗忖,此地与忠义堂相隔不远,为何竟没人居住。在房中转了一圈,发现起居室的大木床竟光洁如新,看得出常有人拂拭。曲手敲了敲木板,常译眼中骤亮,摸到床尾一个小小的凸起,顺势一转,大床正中就露出一个大洞来。洞口下依稀可见螺旋状楼梯,闻闻无异味传出来,手中火折子也并未熄灭,常译纵身一跃跳上大床,顺着楼梯往下行去。
地洞挺深,下行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常译的脚触到了地。空气有些沉闷,常译灭掉火折子,摸出怀中夜明珠照明,顺着矮小的通道继续前行。百来步后,来到一个宽敞的地窖,耳中闻及潺潺水声,此处空气略微清新了些,应是有气孔通向外间,常译索性点燃壁上火把,一时间照得整个地窖明亮如白昼。空阔的地面上放置了一些腐旧的铁器,深水处安置了一排铁笼,铁笼上许多湿漉漉的老鼠胡乱攀爬,看样子这个地窖是个水牢,常译取下火把上前仔细查看。
一看之下发现一个黑色人影蜷曲身体依靠在铁笼角落,须发凌乱覆面,呼吸基不可闻。常译抬脚踢踢铁笼,唤道:“喂,醒醒。”笼上老鼠受惊跌入那人衣领之中,方见其缓缓动了动,虚弱地说:“我,还没死,让,佟天,亲自来。”
“你和佟天有仇?”常译居高临下望着那人,听他挣扎说道:“哈,佟天卑鄙无耻,我,恨······”或许太过激动,那人猛然咳嗽起来,半晌后喘着粗气又靠在铁笼上一动不动。
常译走到角落,发现一个陶罐中还剩些干净的水,将它递给那人道:“喝吧,我不是佟天的人,有人说这里藏着我感兴趣的人,看样子不是你了。”
那人接过清水大口喝下,见常译抬脚要走,声音恢复些清明说:“是罗译吧?”
常译猛然顿住,走到铁笼边,那人已将须发拨开露出面容,竟是一脸憔悴的葛清野。常译见昔日隐士高人落得如此境地,不禁问道:“青野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青野先生说:“不过遭了小人陷害,怎么,你来这里找东西?”
“青龙寨有什么可找的?我听董立说这里藏着一个隐世高人,原来竟是前辈您,怎么,不是说您去为霍寨主寻药了吗?”常译挑眉说道。
“呵呵,我知道霍寨主已经死了。你,是官府的人吧?”
“前辈说笑了,我不过浪荡子一个,现在是张寨主手下小喽罗一个。”
“张德的儿子,眼光不怎么好啊。”青野先生叹息一声道:“罗译,救我出去,我告诉你玉玺的下落。”
常译闻言吃惊,却又不动声色道:“前辈好生幽默,区区青龙寨会有玉玺?我不过无事来玩,既然见到前辈,自然是要禀告寨主救你出去的。”
“派你来的人竟没有告诉你寻得是什么?呵呵,也是,如此惊天秘密当然要找个替死鬼。呵呵,咳咳······”
青野先生咳嗽不止,常译已是遍体生凉。民间对于当年戾王之乱仍议论不止,说今上陷害前太子,弑父杀兄才夺得皇位,而玉玺也在当年大乱中失踪。今上绝算不得心胸广阔,怎会容忍玉玺流落在外,而找回玉玺的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常译想到,羽翼未丰的自己怎敌得过无上皇权,就如当年一样,自己父亲兔死狗烹,再大的功勋也被辗为齑粉。
“我怎么信得过你?”常译不信青野先生知晓玉玺下落,出声问道。
闭上眼,青野先生似又回到当年。“张德携了玉玺逃到白虞山,我奉命追查时受了重伤,机缘巧合被葛云母亲王小姐救下。后来假意挟持她往外逃,前来援救的人出手重创张德,他回来不久就死了,霍震山因此怨恨王小姐,致使她郁郁而终。”歇了一刻,又缓缓说道:“我,回去后,作为弃子差点丧命,从兄弟的尸体下爬出来后,重回白虞山,立誓守护葛云。”
“你是官府中人?”常译失声问道:“可是霍寨主怎么会允许你留在青龙寨?”
又过了片刻,青野先生虚弱地说:“当时,还没有青龙寨,这里的一切,包括这个水牢,都是我出谋所建。我已立誓,终生不出青龙寨。”说罢似是不堪重荷,无力地靠在铁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