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以为他渴了,立刻拿起那只茶杯给卫容倒了一杯水,放到卫容唇边。
卫容勾起嘴角,轻轻的在杯沿抿了一口,然后才喝光了杯里的水,旋即继续默然的看着杯子,眸光深邃滑过一丝柔情。
江河狐疑的看了一眼手里的杯子。
没长花啊……怎么少爷感觉在对着这个杯子发情似的!
入夜,镇南王府已经一片寂静,只有树影绰绰,风刮过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偶尔从草丛旁传出虫豸声音,乌漆墨黑的夜,忽的从北院墙角窜过一群蒙面黑衣人。
月光下,带着肃杀之气,脚尖点过青瓦,有序的落入后院之中,为首的头目一指,瞬间,黑衣人衣袂翻滚,身形融入黑暗之中,如同带着锐气的黑鸦,各自散开往镇南王府各处寻去。
他们今夜只有一个目标,杀掉卫容。
陆涯早早的就让府里暗卫隐藏好了气息,先不要轻举妄动。
那些黑衣人一踏入镇南王府,就已经在陆涯的眼皮底下了。
眼见那群黑衣人身姿轻盈如风的在府中无声跳来跳去,陆涯还是忍不住了,尤其是有一个人往金然苑方向摸去了。
他蜷起手指,翻身跃上屋顶,手指靠上唇边,一声悠长响亮的口哨骤然打破宁静的夜。
所有黑衣人敏锐的寻着声音望过去,抬头就看到月色朦胧下,一人持剑立于高墙之上,神威凛凛,修长身影倒映在这群黑衣人眼中。
霎时间,镇南王府各处燃起灯火,陆涯扯了唇角,笑的炎凉,声音里充满了危险的意味,“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底下的黑衣人不屑的望着陆涯,皆齐刷刷的抽出武器,提气跃起,十几枚铁镖直逼陆涯,嗤嗤风响。
陆涯不慌不忙,只是侧身,江岸从后头跳上来,剑光一闪,刷刷数剑急厉挽起剑花,铁镖与剑身撞击,叮铃作响掉入地下。
眼见这群黑衣人要跃上屋顶,陆涯喊道:“你们还不出来,打坏屋顶你们修啊!”
“姑奶奶才不想修屋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话音刚落,景兮和陆渊就领着两波暗卫从暗处杀过来,片片剑影成冰冷的寒光,剑招齐出,凌厉间绞着阴沉空气,瞬间就与蒙面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黑衣人头目很快就发现,这群镇南王府的暗卫全部听命于屋顶上持剑的人,蓦地神情一凛,目露凶光,从紧绷的黑靴处拔出一把匕首,掠过好几个朝他打来的暗卫,双脚重重一踏,整个人已经腾空,如同利箭一般向陆涯逼过去。
擒贼先擒王!
不巧,陆涯正好也是这样的想的。
还未等那黑衣人头目近身,陆涯和江岸就一左一右腾飞而起,内力传至四肢,江岸从黑衣人头目的臂弯下穿过,反手一掌打在他背后,陆涯高高跃起,一脚横劈而下,电光火石间,那黑衣人头目隐忍着伤,章法严谨的挥动着匕首,一时之间,竟让陆涯和江岸乱了气息。
陆涯二人嫌先前太过轻敌,此时此刻见到黑衣人头目如此厉害,马上就正色起来。陆涯执剑,笔直冲到前面,剑尖锋利,险险擦过黑衣人的发顶,江岸一个飞身,使出鹰勾爪,将黑衣人脸上覆着的面巾扯了下去,黑衣人头目立刻旋身,拳头如雨点般打来,一招一式间尽显毒辣,陆涯的长剑虚晃,江岸眼疾手快的一脚踹在黑衣人胸口,借着灯火一看,陆涯乐了,江岸也乐了,这不就是那个废太子卫岚商的心腹参理么。
陆涯耻笑,“这不是咱们的手下败将么。”参理冷哼一声,直接鲤鱼打挺从地上起来,锋利极了的匕首闪着寒芒,正欲运气重新上,却突发变故。
另一波黑衣人从墙头跳入院中,正好落在不远处,他们与这批皇后派来的杀手不同,他们并没有蒙面。
突如其来的一波黑衣人,让院中的人都停了手。
参理望那边瞥了一眼,恰好看见了一个熟人,不过,现在应该是仇人了!
宁辕!南宫五皇子的心腹!
景兮一脚踹开一个蒙面人,足尖轻点,落在陆涯身旁,认真看了看另一波进来的杀手,大笑不已,“真是有缘啊!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你们三位老朋友!”
景兮说的三位老朋友,正是被她打断腿的凌初,还有被她威胁打骂的参理和宁辕。
三人同时看向景兮,目光里好像要喷火将她燃烧一般。
这个臭女人!迟早要杀了她!
凌初忍着没发火,压着声音吩咐道:“不顾一切,杀了卫容!”
参理冷冷一笑,“凡事都有先来后到,一句话,卫容今晚是我们的目标!”
陆涯看不下去了,啧啧一声,第一次见这么奇怪的画面。
两波杀手为了杀人而吵起来,甚至不是在他们的地盘吵。
都想杀卫容公子?
大言不惭!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
“既然这样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宁辕手指抵着剑鞘,说话间,长剑出鞘三寸,冷白的月光下,泛着慑人的光芒。
参理抬起手,抹去嘴角的血迹,一声令下,瞬间,他带来的蒙面人将宁辕一行人围在一处。
凌初冷冷笑道:“你这是要与我们作对?”
“是你们要和我作对!”参理手腕一动,身形如灵蛇一般掠起。
很快,参理带来的人和凌初带来的人打作一团,缠斗在一起难舍难分,刀光剑影中,绞的空气呼呼作响。
镇南王府的暗卫面面相觑……
他们觉得,他们的存在毫无用武之地。
陆涯打着哈欠,直接在屋顶上坐下了,浓浓月色洒下,照的青瓦发亮,镇南王府的众人神态惬意,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下,竟是含笑观看鹬蚌相争。
参理一人对上凌初和宁辕两个人,有些吃力,见招拆招间,就已经尽落下风。
眼见凌初的剑尖即将刺入参理的脖颈,底下观战的陆渊凉凉一笑,一枚铁蒺藜已经打出,凌厉急速的将凌初的剑撞偏几寸,从参理的颈肩擦过。
这三个人,可不能死在镇南王府,要死,也得出去死!
凌初怒气冲冲的朝陆渊瞪了一眼,陆渊连个眼风也不给他,径直的老神在在的继续在一旁观战。
参理立刻就旋身上来,铮亮的匕首刮过凌初的手臂,玄衣骤破,红痕溢出,宁辕眼眸一凝,上前增援,小臂发力挡住参理。
景兮在屋顶哈哈大笑,“这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啊。”
江岸瞥她一眼,“说起来,他们三个最想杀死的人应该就是你。”
景兮双手一摊,黛眉英气的一挑,“嚯,他们最想杀的是你家公子才对,看看,看看,这下头几十个男人,全是奔着你家公子来的,你家公子魅力可真大,而且——他们还为了你家公子打起来了,果然世人诚不欺我,蓝颜祸水啊——”
景兮拉长那吊儿郎当调侃的音调,说的好像似真的一样,陆涯笑出声,还和景兮一齐嘲笑了江岸一番。
江岸气的拿剑在她眼前比划了几下,威胁她住口。
这糟心的毒舌女人!难怪凌初那三人如此恨她!如此看来,倒是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