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啊!卫卫卫容公子!”景画吓得惊呼出声,一时大脑空白,只是遵循着自己本能的反应走进去。
一眼就看到了地上帕子,上面氤氲着鲜红的血迹,还有穿着单薄寝衣赤着脚的郡主,景画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冲到郡主的床榻前面,发现了整个床榻凌乱到不行,而且那凹下去的印子,分明有是两个人在上头的痕迹。
景画顿时觉得真是一道闪电劈在脑门上,她全身冰凉无比,微微张着唇,感觉牙齿都在打颤,四肢百骸仿佛浸在水中,沉重到她使不出力气。
郡主,在她眼皮底下……和卫容公子行了周公之礼?!
她就睡在隔壁啊!她一向警觉到不行的啊!怎么会没听到郡主房里有声音。
卫容公子这个死禽兽,郡主年纪这么小,他竟然敢!
这厢的景画惊慌不已,不知所措,甚至还没有回过神来,那边陆洗就禀报道:“郡主,世子爷中毒了。”
卫保儿拍案而起,就差一个健步冲到卫长安的穿云阁去了。
卫容皱眉,实在想不到卫长安为何会中毒,他凉凉的一瞥卫保儿,“郡主还是收拾好了再去吧,我先去看看世子。”
说罢,卫容就大步流星的走了,走到门口还将陆洗也叫走了。
陆洗也是男人,不能进保儿的闺房!
景画仍是吓得不行,见卫容会说话了,还有卫保儿身姿矫健,麻溜的拿衣服时,她才想起莫无机的话。
对了对了,定是卫容公子的淤血吐出来了,而且,她听厨房的宁婆婆说了,女子和男子行房后,定会双脚发软走路姿势也是歪扭,虽然她不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见郡主这么矫健的身姿,根本不像那么一回事,当下,景画的心就放下了一大半。
至于卫容大半夜为何出现在郡主屋子里,景画觉得,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不如刚才她误会他们二人的那个更重要,所以她选择性的遗忘了。
急急忙忙为卫保儿收拾好行头后,她们匆匆的跑到了卫长安住得穿云阁。
卫长安中毒,是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事,卫保儿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今天的宫宴。可是卫长安所用的东西,卫长宁也皆数用了,怎么可能只有卫长安一人中毒。
卫保儿赶到卫长安的穿云阁时,卫长宁和卫容都在。
卫容正在给卫长安把脉,那拧起的眉头让卫保儿突然升起一种不详的感觉。
她颤着声音,“长安这是怎么了?”
等到近前,入目便是卫长安苍白的脸色,还有乌黑的唇,一看便知道是中了毒,他昏迷着,只是眉宇拢在一起,仿佛睡着也不安生一般,素日里明亮热情的少年,此刻如同一只奄奄一息的幼兽。
卫保儿心口一紧,把卫容挤到一旁,抬手就给卫长安把脉,她一搭上卫长安的脉搏,心中就翻涌着不可置信,她抬头看向卫容,眸子里是一丝沉重。
气氛越来越凝重,卫长宁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紧巴巴看着卫保儿。
卫容低低出声,“是三日阴阳。”
骤然间,卫保儿浑身的气势就变了,心底的怒火波涛汹涌,只觉得丹田处源源不断的涌出内力,眸子迸发出的杀意让众人大骇。
她的脸冷厉的如同刚出鞘的剑,脸色如同暴风雨来前的乌云一般。
宫宴是没有问题的,而且那些吃食是卫长宁和卫长安一起用的,所以也没问题。
卫容开口问道:“宫宴上你们碰到了什么可疑的人吗?”
卫保儿蹙眉,一张脸阴沉的快要滴水,她中途离开了,并不知道。
卫长宁略微思索了一下,眼眸一亮,“那些人是不可能在宫宴上光明正大的对阿兄出手。若说真有什么可疑的人,那就是宫门口碰上的南宫却倬!”
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卫长宁突然上前一步,将卫长安的衣服扒开,露出肩膀,众人一看,整个左肩膀已经变得乌黑,乌黑的皮肤中泛着慎人的赤红,一条赤色痕迹直直蜿蜒至心口,而且仿佛是有生命力一般,赤红的痕迹向心口蜿蜒的愈来愈多。
“果然是南宫却倬,他当时就往阿兄的肩上拍了一下!”卫长宁眉头紧锁。
卫保儿整个眼眸都渐渐开始变得腥红,尤其是听说了是南宫却倬做的之后,越发压制不住心中的戾气。
“陆渊陆洗!和我去驿馆!”卫保儿厉声叫道,过了今晚,明日南宫却倬就要启程回胤西了,若是拿不到解药,三日后卫长安就会死去。
三日阴阳,顾名思义,三日之内,没有解药,就要去阴间报到,再也回不成阳间,而且,阴阳二字,不止于此,第一日,中毒者全身都处于极其阴寒的状态,第二日,中毒者全身都处于烈阳焚烧的状态,第三日便是阴阳交替。三日一过,毒发身亡。
南宫却倬,竟然给卫长安下了如此霸道的毒!
“等一下。”卫容出声拦住了卫保儿,他眼中带着几分透然。
卫保儿冷笑,“怎么?你想拦我?”
卫容皱着眉,身姿挺拔,“南宫却倬给世子下毒必定是在谋划什么。”
“谋划?呵,我今日就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卫保儿唇角压着,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脸上透着阴森的寒气,带着陆渊陆洗就出去了,谁也没敢拦住他们。
因为现在,留下来的人也巴不得跟着卫保儿一起去弄死南宫却倬。
“景画,小公子,你们好好照顾世子。”卫容眉间是沉沉的清冷,丢下一句话就忽的拔地而起,大步跨出穿云阁,内力一提,身影融入夜色,寻着驿馆的方向掠去。
南宫却倬不是什么善茬,他既然给卫长安下了三日阴阳这种绝烈毒药,肯定会料到卫保儿会去找他算账,说不定此刻已经布好天罗地网了。
所以,他必须跟上去看看。
卫长宁若有所思的看着景画有些不对劲的神色,忽的开口问道:“方才四哥从哪儿来的?”
吓得景画一个哆嗦,看了一眼镇定无比眼中却暗含凌厉的小公子,她只能如实回答:“朔雪楼。”而后又加了一句,“郡主的屋里头。”
反正郡主也没说不让她说出去。
哧啦一声,卫长安的袖子就被卫长宁不小心撕了一条下来。
卫长宁很是冷静的说道:“手滑了。”
景画哭笑不得,这分明就是刻意的,抓不到卫容公子,只能拿世子的衣服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