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多谢沈将军了。”卫长宁起身,回了一礼,便拜别沈甲方回府了。
沈智一路送他到将军府门口,她想了许久,终于问出口,“卫长安这次……能平安吗?”
卫长宁看了一眼幽黑天幕,挂着几颗寥落的星子,他叹了一口气,“只能尽量拖延时间找到证据了。明日出宫,我便去郡宁侯府。”
沈智立刻说道:“那我陪你一起去。”
卫长宁默许了,拍了拍沈智的头,“快回去吧,外面冷。”
沈智几乎是眼眶发红的转身回府。
卫长宁一直看着将军府朱红色的门渐渐合上,才拢了拢披风,和陆洗一起回去。
慢慢走在路上,他想起了卫长安,那日卫长安的神情冷漠而沉静,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自己被污蔑成了杀人犯。
卫长安临走时说的话,还有他的神色,都无一不再告诉卫长宁,事情另有隐情,这也是为什么卫长宁一定要想见到卫长安的原因。
那日他根本来不及与卫长安说上句,卫长安就被带走了,他甚至还没有替卫长安求情,还没有替卫长安开口辩解一句话,皇帝的旨意就已经下来了,将镇南王世子收监,任何人都不许探监。
“二公子,是否要派人去暗中探查一下。”陆洗说道。
“不用,就算查也不知从何查起。”卫长宁说道,“明日我和沈将军进宫,会求陛下让我们去探监,到时候,你带个可信的人,去查看郡宁侯的尸体,好好验一验他身上是否还有别的伤。”
陆洗回道:“二公子,郡宁侯的尸体已经被抬回了郡宁侯府了。”
卫长宁看着石板上被月光拉长的影子,脸上已经露出几分忧心来了,郡宁侯的遗体这么快就被盛惊华带回去了,那就说明,很快就要设灵堂入棺了,等三日一过,就要钉棺下葬了。
“真是多事之秋。”卫长宁低低说了一句,然后往朝镇南王府的方向走去。
毕竟京兆府的仵作肯定验过了,若他再验,就是在质疑京兆府的能力了。
而偷偷的去验也不行了,如今不能派人去偷偷给郡宁侯验尸了。
弱受被盛惊华发现了,就算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卫长宁揉了揉眉心,这两日,卫长安的事情就像是一根沉重的大木头压在他的心上,让他呼吸困难,悲愤不已。
只能等明日出了宫,去找盛惊华好好商量了。
虽然盛惊华现在应该并不想见到他,但是为了给卫长安洗刷冤屈,他低个头又何妨。
盛惊华这个人,虽然之前追他家阿姐不成,且被阿姐忽视了很多次。
但是,盛惊华自有风骨,除去他的性格方面有时会有一些偏激,但是也是个光明磊落,通情达理之人。
卫长宁加快了脚步,寂静的街道,只有冷月的银辉铺满青石板。
另一边,在长溪,梅愁和孟添鸠带着人从姜府撤回来了。
只不过,姜丹青却从他们手中逃脱了。
江河现在根本不敢和卫容说这件事情,原本卫容就说了其他人都可以暂时放过,但是姜丹青一定要带回来。
可是姜丹青却在梅愁和孟添鸠眼皮子底下的被别人救走。
不用说四爷会生气了,江河都有些崩溃,姜丹青对郡主做了什么他清楚的很,本就对姜丹青恨之入骨,结果现在还让她给跑了。
江河完全不能原谅自己,若是他再早一步的话,应该就能拦住那些人了吧。
姜丹青这么一逃,不但郡主的仇没法报,景书景月的仇也没办法报,连躺在床上中了幻蛊的陆渊也不能解毒。
他苦巴巴的蹲在门口的长廊,犹豫着该如何说。
卫容出门换水,便见到江河这副怅然若失的样子,他眯了眯眼睛,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不太好的想法。
他蓦地出声,“你在这里做什么,姜丹青带回来了吗?”
江河吓得浑身一抖,条件反射的半跪在地,“四爷。”
卫容手里端着一个盆子,明明是很影响气质的场面,但是却被他那张出众的脸给压了下去,他几乎手阴沉着脸问道:“姜丹青呢?”
“姜丹青……被人救走了。”江河抱拳的手,已经渗出了汗。
深秋的夜晚,凉风习习,江河却觉得浑身上下被火在煎烤一样灼热。
“被司徒暮救走的?”卫容的声线里,夹杂着怒意。
“不,不是,是南宫千里的人。”
卫容手指捏紧了水盆的边缘,如果说是司徒暮来救人,他相信梅愁和孟添鸠完全可以搞定,但是南宫千里就不一定了。
就算是当时他在场,也不能保证可以阻止南宫千里。
卫容心下烦躁,既有对姜丹青脱逃一事的恼怒,也有对南宫千里的恨意。
说到底,南宫千里怎么可能会放弃姜丹青这么好的一个眼线。
姜丹青在大燕是正经的皇商,是能够在各地商会中掀起风浪的人物。
这样一个有势有钱的盟友,南宫千里是不可能会罢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