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师颔首，只觉自惭行愧。

——他竟然被自己的学生安慰了。

“多谢你。”苏老师重复道：“今天的事儿，多亏有你。”

这件事她明明可以不用管的，却留到了现在，苏老师心里清楚，她是为了他才留下的。

灼华抿唇笑了笑，她吁了口气，仰头看向医院大楼，面上多了几分感慨。

“苏老师，你曾经救过赵灼华。”灼华盯着玻璃窗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对着他说：“在她陷入黑暗的时候，伸手拉了她一把。”

虽然到了最后，你也没能救得了原身，反倒被她的事情拉入了泥潭之中……

“我来，是为了报恩。”灼华偏头，她伸手大人般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不必谢。”

苏老师嘴中发苦，他捏着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反倒因为第一次抽烟而被呛得直咳嗽！

“之前你对我说，无论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你，现在我把这句话还你。”灼华没帮他顺气，只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咳嗽。

“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告诉我。”灼华说。

苏老师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他犹豫再三，才徐徐开了口：“我只是觉着……张茹的死……太不值了……”

她明明可以拥有更好的人生更灿烂的生活，却因为怀孕而死在了医院冰冷的病床上。

还有她的父母，只说她是赔钱货，还算计着赔偿金，口口声声说要拿着赔偿金给她弟弟娶媳妇……

难道一个活生生地人，对于他们来说就一点都不重要吗？

“她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好不容易才考上了海城大学，怎么就这么……”苏老师启齿艰难，他偏头看向灼华，对着他发问：“她当真是怀了王鹤的孩子？”

这回灼华倒是没隐瞒，她点了点头，直接了当地说：“知道她怀孕的时候我便知道那个孩子是王鹤的，只是没有确切证据，所以没说。”

她迟疑了下，才又补了句：“而且王鹤已经去了国外，她又是因为个人行为才导致死亡……”

“我明白。”苏老师打断她的话，他嘲讽般笑了：“这个时候就算说出来，意义也不大了。”

灼华点头，确实如此。

左右王鹤在国外过得连畜生都不如，约莫两三年后，他就会因为折磨而死，也算是受足了惩罚了。

“读书到底是为了什么啊……”苏老师叹息。

那个张茹为什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读书是为了可以去做想要做的事。”灼华接口：“为了能让自己变成想要成为的人，为了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发挥所长。”

微顿，灼华接着说：“或者说，是让自己能在必要时候，有能力做出想要做的选择。”

“读书或许无用，但不会永远都无用。”灼华定定地看着苏老师：“老师，您当初读书，是为了什么？”

苏老师哑口无言，怔怔的看着这个给自己灌鸡汤的女孩儿。

可灼华也没想过要回答，她只沉沉稳稳地说：“对我来说，我所读过的书，学过的东西，让我能在被抛弃之后及时脱身，甚至在短短数月内拥有自己的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