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更可怕了!他都知道她的真面目了,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这个人简直是心狠手辣,睚眦必报,混蛋无耻!”
我在黑暗中无语地笑了,我摸了摸克瑞斯的脑袋,带着倦意说:“好啦,我们的克瑞斯是正义小天使,不放过一个坏蛋。不过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啦,我们店里只要贺瑾言的钱,其余的,和我们都没有关系。”
“真的吗?”克瑞斯的声音闷闷的,埋在枕头中,低声问,“Su,你真的和他没有任何其他的交往,只有金钱和事业?”
我想要肯定地回答克瑞斯,想要告诉他,自己一点都不喜欢贺瑾言,想要让我安心。
然而,只需要我一声“嗯”或者“是”的回答,我终究无法给克瑞斯。
我的嘴唇微微开启,所有的声音还没发出来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想着机场之外,他在暗紫色的霞光之中,给自己的膝盖上药时那低垂的面容;我想着那个工作室停电之夜,摇曳烛火下他幽微的眸光;我想着在巴黎博物馆,我在面对陷害自己的诡计而惊慌失措时,他紧握住我手腕的那只手,那么坚定有力……
这一切,似乎和什么都无关,又似乎,和一切都有关。
一切,他和我生命中的一切,难以抹去,无法否认。
所以我没有回答。即使会让克瑞斯失望,我也只是将自己的身体慢慢地蜷缩起来,无声无息地听着自己的呼吸。
而呼吸中的一起一伏,似乎都带着贺瑾言的音调,绵远悠长,无法抹去。
“为什么努曼先生没有回我的消息了呢?”
第二天醒来,我趴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机,没有发现新邮件,十分失落。
克瑞斯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他也要睡觉的啊,笨蛋。”
“你才笨蛋呢,法国和中国时差七小时,那时候不需要睡觉呀。”
“你才是大笨蛋呢!你给他发一封,他给你回一封,你又给他发一封,他又给你回一封……就这么没完没了,是吗?”克瑞斯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
我只好低下头,承认努曼先生很忙,不会这样一直陪着自己发下去。
两个人围着小桌子吃早饭,我问:“今天沈行知要带你去哪里玩啊?”
“沈行知说今天有认识的人要来,得去接机,所以我自己出去玩——哎,你不是事情搞定了吗?陪我出去玩呀!”
“我今天要去季铃工作室,把最后的成品拿给我们看。”季铃那条裙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必须要和对方交涉一次。沈行知已经帮我约好了见面,但他今天刚好有急事,而裙子才拿到,事情必须赶在比赛之前商量妥当,所以我只能自己前往了。
一听说去明星的工作室,克瑞斯顿时眼睛一亮:“那我陪你去,说不定还可以看到季铃哦!”
“不知道在不在哦,见不到可别怪我呀。”
不得不说,克瑞斯的运气比我好多了。
我之前去了好几次都没见到季铃,这回克瑞斯一来,居然正巧就碰上了。
“哇,季铃姐你比电视上还要美!”克瑞斯一脸狂热粉丝的模样,让季铃翻了个无奈的白眼,干笑着问茉莉:“这两位就是设计师?”
“沐沐是设计师,这位是……”茉莉也没见过克瑞斯,有点迟疑。
“是我的朋友,我们都是设计学院毕业的,一直都合作的。”我赶紧说。
“哦,你好。”茉莉随便打了个招呼,示意克瑞斯在楼下等着,然后就让我拿着盒子,跟着她们到楼上试穿礼服。
我帮季铃穿衣服的时候,看到了她的胸,觉得不容乐观——她报给自己的码子肯定是假的,胸部起码多报了一个罩杯,身高也报高了三公分左右。
幸好茉莉神通广大,硬生生给季铃挤出了乳沟,到时候再垫一下,蹬上恨天高,应该能差不多。
浅绿色长裙,白色立体花,希腊式的细褶……
闪光丝绸的光泽优雅而舒缓,加上花朵与爱奥尼亚式的褶皱裙裾,衬得肤白貌美的季铃如同油画中的希腊女神般,不染纤尘,格外明亮。
非常出色的衣服,然而季铃与茉莉的脸色都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