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清迟索性由着他自己坐在那儿伤春悲秋,一点听着外头动静,发散出魂力来编造幻境。
她撑着头看着快步走来的平王妃,心想着,她可不是为了满足这些凡人的宿愿和缺憾而来。
她是为了……
“你说,你不记得有‘平安’这个人?”女人惊讶的声音打破了亦清迟的思考。
亦清迟身子懒懒地往后靠。
平安便是那个一时名扬京城的“第一才女”,也是平王和他心爱的外室诞下的宝贝女儿,目前看起来也是谋害平佳县主的最大嫌疑凶手。
只是平王妃那一声到底太过响亮。
平佳县主露出被平王妃吓到的模样,少女受惊如林中小鹿,看得平王妃一阵心疼,连忙上前柔声安慰。
许是母女血缘感应,平王妃柔声劝哄寥寥几句,平佳县主就已勉强扯出笑意。
眉目清秀的女孩子看起来是苍白柔弱的,笑起来却如清爽之风。
“不敢隐瞒母亲,女儿确实不记得这个名字……”
平佳县主轻声说着,还摸了摸后脑勺,看起来很是苦恼,“我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阿成…夫君虽为我调养,却也只记起十三岁前的事。”
这话信息量有点儿大,平王妃只来得及抓住“阿成会医术”和“女儿只恢复了十三岁以前的记忆”这两件事。
她把问题在舌尖转过一轮,最后还是为他女儿好的心思占了上风。
平王妃冷眸瞥了安安静静不敢看她一眼的傻大个儿,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个男人的不满意。
“佳佳,你不应该带他回来的。”
平王妃声音里隐有埋藏极深的杀意。
楼锐都忍不住一抖,求救似的望向亦清迟。
他是想做好人的,他也不想跟凡人动手的,更不想平白沾了因果,让自己往后没得好过。
所以——
大佬,求救!!
亦清迟对这个堂堂炼虚境也是颇为无语,觉得他甚至没有自己那只有金丹境的徒弟来得有胆气。
她轻叹了声,又放出了一缕魂力继续牵动幻境。
只见平佳县主一脸惊恐地护在阿成身前,满含悲意,哀求道:“不行的,母亲,阿成是我夫婿,阿成已是我夫婿了!”
平王妃操持王府素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当即怒道:“一无媒妁之言,二无父母之命,世间姻缘岂容如此随意缔结!”
“母亲!”
平王妃越被忤逆越是气愤,“来人!”
“不要,不要!”平佳县主忙扑上去阻止她,“我回来是为了不教母亲挂心烦忧,却不是教母亲拆散了我们夫妇!”
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字字铿锵有力。
阿成再傻也感动不已,当着母老虎岳母的面,两只手包裹住了小妻子的手。
平王妃简直要气炸,而看着自己虚影演了这么一出的两人也是心情复杂。
楼锐浑身都不对劲,一瞧发现早就起了满身鸡皮疙瘩,他扭过头去谴责一脸冷淡的女人:“你怎么有办法想出这么恶俗的一场戏!”
幻境都是她操纵的,这戏能不是她想的么?
楼锐觉得自己也是看走眼了,就没看出这么个高冷美人也是个八卦好手。
亦清迟完完全全听见了自己被严重抹黑和诬赖的嘟囔,她瞥了楼锐一眼,心想这事儿之后得尽早和他各自散了。
不然她怕是要受不了了。
亦清迟沉眸回答他的问题:“话本怎么写,幻境怎么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