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两个当爹的,一个在家里躺着,另一个不管不问,他自己想出来的办法能有什么好主意?”武立笑道:“想出这么个法子来还算饶了我们的,倘若他一时犯傻想出个装死的点子,岂不叫你我气个半死?”
孙祥寅只摇了摇头,闷闷不乐地端起酒盅来一饮而尽:“武大哥,儒臣既然拜你为义父,你我便是干兄弟,所以有些事我也不拿你见外了。”
“有什么便说,我是粗人,你别拿文人那套整我。”武立倾过壶来往酒盅里到了一些,一口喝净。
“前几日遇了匪徒那事之来龙去脉我只问过儒臣,这些天去探望你时我也怕打扰你养伤因此不曾多口,如今你伤势已好,我还是想问那次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来你要问这个。”武立放下酒盅,从菜碟里抓了一把花生米边吃边说:“那一日我和县里几个公差出来郊外喝酒闲耍,正聊着的时候却看见那小子跌跌撞撞地一路跑过来,我便叫住他,他听见我喊不止不停反而跑得更快,因此我猜测他遇到什么事,便追上去拦住他问,才知道是柳迁那小子又叫人给逮了,因为儒臣说那是老弟你给他找的新教书先生,我寻思不能袖手旁观,便带着那几个公人去了。”
“谁知到了那里才看出来这四个土匪手段不低,我上去杀了两个,后来两个却敌他不过,那几个公人也上来帮忙却被包了圆,我本以为儒臣趁我等厮杀时自跑回去叫人了,谁知他还在那里。”
“后来我一时疏忽着了那土匪的道儿,被他打昏在地,临闭眼前觉着既然那小子在就赌他一赌,便将手中一柄剑扔过去,再往后醒过来时就已经在家中了,几个老友围着我问长问短的,一时我也无从去看儒臣的情况,等到第二日有余裕时却是你与弟妹夫妇二人到我家来探望,当时我还想对你们讲讲这事儿,谁知你俩匆匆说了几句话便回去了,也没给我张嘴的机会,后来我便将这事忘了,直到今天。”
孙祥寅沉吟半晌,开口说道:“武大哥,前几日儒臣曾对我说他杀人之后惶惶不可终日,也曾问我他杀这人究竟是好是坏,我只觉得莫教他太过记挂这事,因此匆匆掩饰过了,谁知他竟始终将这事放在心上,说起来着实是我这当爹的失职,以致今日。”祥寅顿了一顿,又问道:“只是如今再说这些为时已晚,只得问问武大哥你可有什么法子叫他忘了那事?”
武立咽下口中的花生米问道:“官府里怎么说的?”
孙祥寅喝了一口酒才说:“官府只对外说是公差闲时出外巡视,正见强盗匪徒为非作歹,与之搏斗,将强盗悉数擒拿,只走了一个。”
“哼。”武立冷笑道:“到底是官家,一边收了柳迁的好处将我等遮瞒过去,另一边又收贼人的好处,将他私自撒放出去。”
孙祥寅听闻此言不由得一惊:“武大哥,前半句我还清楚,这后半句……”
“你那些日子忙着看管儒臣,恐怕不怎么打听这事。”武立道:“那小子对我说,在山上袭击他的人正是四个贼徒里的一个,他看得仔细,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