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位公子?”老僧抬起眼皮来打量了一遍儒臣,又重新暝上双目道:“施主,你虽年纪浅,但自幼便随令尊来此烧香祭拜,老衲也早已视你为忘年小友。既然如此,你就应该知道老衲的性子,又何必强求呢?”
“长老,我知道你那三桩事,不过我这次带他过来就是因为他并不违背您的那三桩事,恰恰相反,他每一桩都十分符合,所以……所以还是想请您给他看看。”
“哦?”慈真长老抬眼看看儒臣,只看得他浑身上下手脚无措,坐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长老收回目光,依旧用平淡如水的语气说道:“且莫说三件,我看只这第一件事,他就不能成就。”
“长老,你是说他没有慧根?”昕茗急切问道:“但这位公子自幼喜读诗书,怎么会没有慧根灵根呢?”
慈真长老慢慢地抬起手来摆了一摆:“不,他不是没有慧根,更不是没有灵根,至于为何不能为他看相,只因他不满足我这第一桩事。”
“既然如此,他还能有什么不满足?”昕茗急道:“我分明记得长老您反复说过,要看人先须满足三桩事,第一是有灵根、慧根,第二是佛门善男信女,第三是心术持正。这三件事有何不可?”
老僧听完长叹一声:“罢了,既然白施主一意强求,老衲再拒便有愧于她诸多虔诚。”对着儒臣招了招手道:“这位施主,老衲双目昏花,请你近前来让我细看一看。”
这一老一小的对话听得孙儒臣晕头转向,此时老僧又招手示意他向前,儒臣一时不知进退,便向昕茗看去,白昕茗忙道:“孙公子,你快上前去让长老好好看看你。”
儒臣听罢只得站起身来向慈真挪了几步立在那里,慈真将双目睁开,相了儒臣一会,又看向白昕茗问道:“白施主,你属实对老衲说,这位施主可是你的意中人?”
昕茗闻言,脸上两朵飞霞直烧到脖子根去,忙以袖遮脸道:“长老,方才不是说了这是我的朋友……”
“朋友与意中人可是两回事。”长老挥手示意儒臣坐回去,又对昕茗说道:“老衲已是老朽,浑身上下并无一处可用,唯有这双眼睛阅遍尘世六十余年,尚且有些自得之处,白施主你若要老衲替这位施主看相,则必先对老衲诉以衷情,否则请恕老衲今日坐禅坐得神思昏倦,看不出什么。”
“这……”昕茗在袖后偷眼看了下儒臣,见他也是满面通红,心里七上八下的一片混乱,也不知该说什么,坐在那里迟疑不定。
“白施主若心意未定,便请改日再来吧。”慈真长老以袖拂了拂罗汉床上落的灰尘,重复禅坐定了,再不发一语。
过不一会,昕茗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罗汉床前低声道:“长老,请恕昕茗方才不实之过,昕茗现愿以实相对,还请长老息怒。”
“出家人无嗔无怒,何来‘息怒’?”慈真长老睁开双目道:“白施主自幼有灵根,又且一家虔信三宝,不入释教实乃可惜。而这位施主却……”
“他怎么了?”昕茗急忙问道:“莫非孙公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