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孙祥寅将信收入怀中,问丁管家道:“你祖居在此,对此间风土人情大都清楚,可知道柳迁家中详情么?”
丁管家略想一想,答道:“柳迁家世代出外行商,极少在家中流连,因此小人也对他们一家知之甚少,只知道他们一家本是举家经商,后来这柳迁不知为何与家里闹翻了天,柳父在县署门前贴了个布告与他恩断义绝,从那以后柳迁便被全县的人排挤、鄙视,不过他似乎也并不因此怎么样,反而变本加厉起来,将他爹以前不许他做的事全都做了个遍,险些气死柳父,他娘来来回回也曾探望过几遍,但都没什么结果,也就慢慢地不再去见他了。这柳迁一人独居穷困潦倒只得替人写写画画谋些金银苟活,连沽酒都时常要赊。后来不知怎的突然发了迹,时常有人来他这里拜访,他出手也阔绰了许多,引来些毛贼强徒到他门前晃荡,不过没几日便绝了迹,柳迁却也谨慎起来,极少见他出门了。”
孙祥寅听罢,严词厉色地问道:“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何当初不告诉我?”
“小的……小的当初说过了,不过老爷说与他自述并无两样,因此未曾在意。”
孙祥寅仔细想了想,似乎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也不好再说,只得道:“当时我可不知他居然能和季王府有些瓜葛,若是知道,必然不敢请他来做儒臣的先生。”
“老爷,您又不是六耳猕猴那般手眼通天、神通广大,怎可能事事皆知?依小的之见,现在也不许再懊悔这件事了。柳迁虽然此前莫名其妙的发了迹,但似乎并未有什么人罩着,寻常与人口角这种事也曾有过,那人后来也没出什么事,到现在依旧活得好好的。”
“唉,我不是怕有人来报复,而是怕他杀人这件事有什么牵连会扯到儒臣身上。”孙祥寅叹口气,急道:“若是因他这件事引火烧身,这种能惊动王府的案子必然不是我们这个家所能承受的,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
“老爷,这事真有这么严重?”
“闹出了人命,还是季王府二管家亲自前来过问,要改他籍贯,就这情况来看怎可能是简简单单的案子?”孙祥寅沉吟半晌,心想:“我认识的人最高不过州郡,若是那柳迁真犯了什么大案需季王过问,这点人脉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罢了,必须先想个办法和这柳迁洗脱关系才好。”
思量熟了,孙祥寅便吩咐道:“丁管家,你去寻个车夫来,我要去趟县署。”
“老爷,过会便是午饭时候了,而且您曾教少爷下午与您同去涉猎,小的刚刚安排下去,若有变更,还需——”
“哎呀,那些事哪比得过这个?”孙祥寅不耐烦地训道:“你只按照我说的去做便是了,让相关人等且在家中候着,若到未时我还不回来便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午饭我也不在家吃了,告诉夫人不须记挂,我出门办个事便回。”
“小的明白了。”丁管家站起身施了个礼,急忙忙向外走出去了。
孙祥寅在书房中来回走动,心中焦躁不安,总觉得有些祸事临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