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将手搭在武立的脉上片刻,又问武立:“老夫多年不曾看过这等奇怪的脉象,敢问足下,可是与人动武时失手受伤?”
武立咧嘴一笑:“老先生,在这里开医馆治病多少年了?”
郎中捋髯轻笑:“约有四五十年罢。此是祖业,要论确切年月,老朽也记不太清了。”
“那就对了。”武立收回手臂,望着面前这个鹤发童颜的老郎中,眼中似有尖刀一般咄咄逼人:“在下斗胆请问老先生祖上究竟做的哪门医馆?”
“无他,唯行医多年而已。”老郎中面不改色在一张纸上开了方子,吩咐道:“我儿,且依此方抓齐药材十副过来。”又对武立与孙祥寅道:“老夫开的是通脉益气的方子,最易疗愈此伤,回去每日午时取水煎服即可,其外需辅以武家运气门道。五副药服过必然好转,若无起色,我老朽一任诸位处置。”
孙祥寅上前问道:“老先生,不知这武家运气门道又是什么?”
老郎中笑道:“这位受伤的自然明白。”说罢便站起身来:“那少年也是如此伤势,待犬子抓药回来,二人各分五副回去依法煎服,运气疗伤即可。老朽年迈常有微疾在身,需回去服药,恕不奉陪。”
“老先生,你怎么知道我就明白?”武立咳了几声问道:“我不过是在路边遇强徒剪径,一时气不过与他争了几句被打伤在地,哪里明白你所说的运气是个什么法子?”
老郎中闻言转过身来指着武立道:“足下目含精光、血脉沉稳,气脉大开,非习武之人无有此象,若说自己不识运气之道,便是三岁黄口小儿也糊弄不过,又何必愚弄老夫?现今圣上兼听开明,早已不禁武功,何必遮遮掩掩?”说罢拂袖而去,留下孙祥寅等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过了半晌,孙祥寅低声问道:“大哥,这郎中难不成也是……”
武立摆摆手,也压低声音说道:“他非习武之人,但想必身世不浅。我等还是尽速回丘阳为上,否则恐怕再有麻烦便脱不了身了。我早已教过儒臣运气之法,你与弟妹大可放心。”
不一会,十副药抓齐了,孙祥寅丢下银子依前般将武立与孙儒臣轻轻抬上马车便要回去,孙儒臣却道:“爹,孩儿……有些不情之请,还请爹娘一听。”
“儿,有什么便说,不需遮遮掩掩。”
儒臣看了一眼在旁边的白昕茗道:“白姑娘……白姑娘到郡城来一直想买一盒胭脂,此前因元琛纠缠并未买得,孩儿想借道去买盒胭脂相赠。”
“不必了,不必了。”白昕茗听了这话虽然感动,心里却明白这二人虽然已无大碍,但流连此间绝非益事,因此连连拒道:“偌大的城又不怕它飞了去,日后有的是机会来买东西,不消这会就买。更何况武叔叔与孙公子身上带伤,拖延久了不利于养伤。”
孙祥寅却沉吟了好一会才开口:“这会怕是已过酉时了,此时回丘阳,到半路上必然天黑,我担心——”
“担心元琛与他师兄弟再来找麻烦?”武立打断祥寅的话说道:“我方才也正有这一担心。不过飞水郡城近来人来人往、鱼龙混杂,似元琛者还有几人尚未可知,在此逗留恐怕不妥。回丘阳又怕那伙人夜袭,不如就官道上近处寻一客栈歇脚,待明日早起再行,不知二弟心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