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三刻,孙祥寅起来唤起众人,店里掌柜伙计都还未起,祥寅叫赵夫人下楼来自行取火造饭,预备众人起来吃了尽快回丘阳,以免夜长梦多。祥寅、夫人与武立起来得容易,孙儒臣与白昕茗两个后生娃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觉多不醒,清早起床难免有些倦怠,因此仍在房中未起。
武立起来,到孙儒臣房前敲了敲门,儒臣连忙披上衣服开门请进来,武立上下打量儒臣一番,颇有用意地笑道:“小子,昨夜睡得还好吗?”
孙儒臣睡眼惺忪,抬起手来揉了揉眼睛道:“师父,这里毕竟不是自己家里,哪还论什么‘睡得好不好’?无非借个地方过夜罢了。”
“你还学会跟我说这些弯弯绕的话了?”武立伸手弹了一下儒臣的额头,收起笑容正色道:“我对你怎么说的来着?每日早、午、晚都需运气推血以疏通脉络,你爹方才叫了你,为何这会刚起?快些打坐运气,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是,师父。”孙儒臣不敢迟误,尽速回到床上将双腿架好,按照武立教他的法子吐息运气,静坐起来。
武立见儒臣气息运转的差不多,可以讲话了,便开口问道:“小子,我之前传你的武家刀,你自己私下练过?”
“练过。师父所传秘籍来之不易,儿徒怎能不练呢?”
“卖什么乖,好生答话,莫学这些油嘴滑舌的东西。”武立笑骂完,又问道:“我家传的武家刀,内含单刀、双刀、大刀、飞刀与手刀,诸般刀法虽然看上去质朴简单,实须潜心修炼、静气凝神、专心不二方能入门,这诸多功法,你为何偏偏选中了手刀这一门既不好看,又不多用的本事?”
“儿徒觉得如今人人上街佩剑,难得一柄刀来用,只学刀法日后难免有些不便之处。至于飞刀,又需有东西来掷,皆不如手刀随心所欲、难以提防,因此先学了手刀来练,以防比武会上事发突然来不及准备。”
“嗯,不错。”武立点头称是,接着又将话锋一转:“这一番话说明你如今虽然是个黄口小儿,但多少也有了些自己的想法看法,这一点实属不易,不过也告诉我一件事:你并未按我平日里嘱咐你的,将那本秘笈从头到尾细细看过一遍之后再做决断。你若仔细看了,必当知道这飞刀里面又分暗器刀与内力刀两种,前者便是世人常见的掷刀之法,而后一种则是稀奇,世间并无几人练成。”
“师父,诚如你所说,儿徒只粗略翻了一遍便选了手刀。不过……既然师父所说的内力刀并无几人能练成,为何还要计较儿徒将它弃之不学呢?”
“你可曾看过这本秘笈的目录?从上到下按序排列,飞刀在手刀之上。这并非无心之举,实乃有意为之:手刀虽然隐匿不易提防、使起来也随心所欲一些,但却需内力催动掌力,辅以气劲,三方齐下方能将手刀精髓发挥出来。你不学械刀以练气劲,又不习飞刀以催内力,仅以往常我替你打下的掌力根基用这手刀,没有因内力倒逼震碎经脉已是万幸!”
“啊?!”孙儒臣一惊,气息一时乱了,武立慌忙走上前去以掌按住他的百会穴,将内力冲进去缓缓匀开气息,这才接着说道:“但你非但自己无事,却能以内力将元琛臂骨震断,着实让我大开眼界。所以我此前也曾想过好生教你按法门将武家刀通篇练全,或许能成大器也未必。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