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银光迫得江远闭上了眼,“恒、恒弟,你我是亲兄弟,你忍心杀我么?”
江恒的手颤抖得厉害,想杀又不敢杀。
苏姌眼中染了一层郁色。
上一世这兄弟俩为了在他爹面前邀功,在长公主府杀的人还少么?
虚伪至极!
“原来江三公子还是个重情义之人呢。”苏姌失望地低叹了一声,转身要走。
江恒心中凛然,一刀刺进了江远的眉心。
鲜血四溅,落在了苏姌的鞋面上,晕开。
苏姌这才顿住脚步,江恒忙俯趴在她脚下,“求长公主垂怜!”
“江三公子怎的这般冲动?”苏姌捂了下口鼻,睥睨着他,“本宫府上可见不得血。”
话虽如此,江恒还是捕捉到了苏姌眼中的快意。
这长公主的话从头到尾根本找不到一丝错漏,偏偏江恒已经彻底把自己搭出去了。
江恒咬着唇,应道:“江远是因为神志不清,意外死在了疯人所,微臣会送他去他该去的地方!”
江恒将江远的尸体塞进麻袋,趁夜往疯人院去了。
青月处理干净痕迹,却越发不安心,“公主,江恒这人连亲兄弟都杀,恐怕不是真心臣服?”
“真心?”苏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真心值什么?她只要绝对的臣服。
“找人盯紧江恒,若他有异心,也不用活着了!”
*
清早,谢浔终没等到公主府回复。
马车折返,行至一半,又被热闹的人群堵住了。
黑压压的逼仄空间中,
谢浔靠在马车里闭目轻歇,长指摩挲着腕上佛珠,抿唇不语。
“回大人,霓梦姑娘来报江远昨晚死了!”心腹阿七拱手道。
“江远死了?”
谢浔掀眸,马车中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
江家三子中唯有大儿子江远最无城府,谢浔部署了一年,才让霓梦成功获取江远的信任。
昨日他又特地交代疯人所的人好好“伺候”江远,为的就是毁其心智。
再由霓梦好生安抚,多半能从江远口中打探出金矿的情况。
谁成想临门一脚,江远竟然死了?
“听闻江远是昨夜醉酒,不小心栽进了枯井中,头砸开了花,意外死亡。”
“意外?”谢浔指骨紧扣。
这意外来的是不是太巧合了?
正想着,马车骤然一停,马儿嘶鸣声引得人群一片混乱。
“哪来的小叫花子?走路不长眼?”
谢浔半挑起车帘,马夫正一边唾骂,一边拿马鞭抽着地上的黑衣男子。
那人抱着头,蜷缩成一团,目光却透着杀意。
谢浔觉得此人有些熟悉。
“这不是江家三公子么?莫不是亲哥死了,伤心过度,往马车上撞?”
“不是伤心,约莫是伤了身。”几个穿着五颜六色的小倌,挤成一团,嗤笑道:“昨晚他和长公主在房里闹了半夜呢,寝房里灯火通明的,那动静……啧啧啧,我们可都听到了!”
“也不知这瘦猴用了什么狐媚伎俩,长公主独宠他一人呢。”
“哎!论花样论体力,哪个不比江恒好,不知长公主怎么选上他了?”
几个人虽然声音小,但离马车近,浓郁的胭脂味引得谢浔眉心蹙了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