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才缓缓松开苏姌的手，防备道：“你上次不是这样说的，月份不对。”

“我说什么，大人就信什么吗？大人何时变得这么天真了？”

戏已经演到这儿了，临时反悔只怕他会变本加厉发疯。

苏姌想要逃脱掌控，只能咬定这件事，“我之前不说，是因为不想让孩子认你这个黑心爹而已。”

谢浔从前并没有兴趣知道那孩子的爹是谁，也并未深究。

可如今苏姌突然反口，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苏姌，你耍在我？”

“本宫处子之身都给大人了，大人对自己这点信心都没有吗？”

谢浔有点动摇了，苏姌反而从容下来，不再挣扎。

她纤细的手指抹平他紧拧的眉梢，“大人忘了，那日有多激烈？你有没有留下种，自己不知道吗？”

她轻柔的气息喷洒在谢浔脸上，谢浔耳垂有些发烫，情绪也被牵动了。

苏姌抚了抚小腹，“大人，为了孩子，你也得忍忍吧？嗯？”

苏姌倾身靠近，谢浔反而步步后退，难得显出茫然之色。

直到退无可退，谢浔才终于凝神，逼视她：“苏姌，你知道骗我的后果？”

他凌厉的目光扫了眼她的小腹，“你若骗我，我会掐死他！”

“若真是你的呢？你口口声声要他死，午夜梦回不会噩梦缠身吗？”苏姌反声质问。

谢浔心底突然抽痛了一下。

仿佛真有孩子孱弱的哭声，在他脑海中回荡。

仿佛他真经历过丧子之痛。

谢浔有些喘不过气，起身走出浴桶，沉默了良久。

过了会儿，谢浔往不远处的衣柜去了。

这画舫常年给客人配备了寝服，谢浔随意拿了一件，背对着苏姌换起来。

他只在她十步之遥的位置，衣衫落下，健硕的后背上水珠滚落，热气氤氲。

他后背白皙的皮肤微微泛红，还带着催情香的余韵。

谢浔似乎是感觉到身后的目光，猛地转头，苏姌避开了他的视线。

谢浔将另外一件干衣递给了苏姌，“换件干衣服吧。”

他应当不会再想与她肌肤之亲了，苏姌松了口气，接过衣服。

谢浔却掀起衣摆坐在浴桶旁边的太师椅上，堪堪与苏姌面对面。

“你转过去！”苏姌瞪了他一眼。

他好整以暇端坐着，揶揄道：“既然孩子都有了，换个衣服何须避讳？”

“我不喜欢被人盯着！”

谢浔真的不觉得这样会很变态么？

可谢浔仍是笑笑，不紧不慢整理着衣摆：“公主刚刚都看我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我必然要看回来的。”

谢浔虽是玩笑话，可他眼底暗潮汹涌。

苏姌知道他并非为了逗弄她这么简单，他是想看看她的孕肚。

冬日衣服厚重，苏姌平日又常穿齐胸襦裙，因此怀孕三四个月根本看不出什么。

可若她当着谢浔的面换衣服，那么一切都会暴露无疑。

“换件衣服，扭捏什么？”谢浔手撑着鬓角，催促道。

今日，话说到这个份上，谢浔势必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姌深吸了口气，跨出浴盆。

她长指一勾，腰带松开，对襟外袍从肩膀滑落，堆叠在脚下。

她倒是利落。

谢浔不由得惊讶望了她一眼。

苏姌眼中并无一丝慌乱，反而添了一抹暧昧之色，“我脱个衣服自然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是担心大人呐，大人的身上的药性还没散吧？”

她媚眼如丝，看得谢浔脊背一阵酥麻，挺直了腰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