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姌发呆的时候,耶律原已经蹲到了她身边。
他眼中闪着盈盈星光,“我没想到,你对我这般痴情呐!”
苏姌无语凝噎,翻了个白眼,“既然你这么感动,那我今晚要彻夜把盖头绣好,你可陪我?”
“奉陪到底!”耶律原惊喜不已,搬了个板凳坐在她身边,又殷勤地递了个削好的苹果到她嘴边,“姐姐,你绣花,我伺候你茶水?”
苏姌悠悠抬了下眼皮,“有话就说。”
这么谄媚,肯定没什么好事。
耶律原冲她眨了眨眼,指着盖头的一角:“你能不能在这个角落绣一轮圆月啊?就像……”
就像他第一次看到苏姌时的模样,月神一般。
苏姌垂头琢磨着她的鸳鸯,没把耶律原的话放在心上,“哪有人在盖头上绣月亮的?”
“我喜欢嘛,而且……”耶律原沉吟了片刻,眸色晦暗,“想留个念想。”
他的声音很低,苏姌没听清,也没再搭话。
夜色渐浓。
没过多久,耶律原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仰着脸,昏黄的烛光在他脸上摇曳,颊边似乎还有未曾褪去的奶膘,睡着睡着偶尔傻笑。
他与苏姌同年,但应是一直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下成长的,所以单纯心眼少。
怪只怪他来了南齐,还招惹了苏姌。
苏姌才不会心软,为了自保,会毫不犹豫拉他下水的!
“月、月亮……”耶律原突然发笑,口中吐了个泡泡。
“傻子!”苏姌冷嗤,摩挲着盖头,最终还是用她那极蹩脚的针法在盖头上绣了一轮月亮。
她贴近他,近距离凝视着梦里傻笑的少年,瓮声道“对不住了”。
苏姌深吸了口气,转头望向窗外了。
身后,耶律原缓缓睁开眼皮,默默凝视着苏姌眺望别人的背影。
她说对不起?
她果然不是真心嫁给他的么?
耶律原指尖滑过盖头上的圆月,睫羽轻颤,投下一片阴翳。
……
天色渐明。
后院里,阿七已经通过追踪香找到了苏姌的藏匿之所。
谢浔怎么也没想到,他苦苦寻觅的人竟然就在一墙之隔的楼上。
更没想到的是,一整夜了,苏姌和耶律原两个仍在一起。
谢浔遥遥望着窗纸上交叠的身影,夜里的冷风好像刮进了心里,剜得生疼。
他们到底有多少说不完的话,非要夜夜述说?
谢浔那双如枯井的眼中藏着暗涌,仿佛一点就要爆发的火山,周身威压逼人。
一旁伺候的阿七瑟缩着脖子,迟迟不敢说话。
其实若按照谢浔的性子,让他不悦的事物,一定会付之一炬。
若非长公主在里面,这栋楼和耶律原恐怕……
正想着,伺候齐嬷嬷端着托盘进来了。
她昨日被打狠了,今天气焰格外弱了,垂着头一一复述苏姌的话,“回大人,这是长公主亲手绣的喜帕,说是让大人送去宫中,与凤冠霞帔放在一处,看看匹不匹配。”
“她亲手?”谢浔只听到了这三个刺耳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