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喧哗?”皱了皱眉头,吕邗姜不快地发问。
一个侍女慌慌张张地跑来,行礼道:“女君,田夫……田将军回来了!”
——即使吕邗姜和田穰苴成亲多年,如今吕邗姜登上王位,而田穰苴则成了「田夫人」——好罢,这种称呼实在太奇怪了,众人都没法反应过来……每次情急,大家都唤田穰苴为「田将军」,「田夫人」这称呼实在太不霸气了。
乍一听见田穰苴归来,吕邗姜整个人都要愣住了。
“谁来了?!”良久,吕邗姜尖利地发问。
那个侍女大声地回答:“田将军!是田将军!”
“……”张了张嘴,吕邗姜迫切地想见田穰苴,但是——
一想到田宝儿,吕邗姜顿时不敢见田穰苴,生怕他问起田宝儿的事情,那时她又该如何回答呢?
可是,再躲避,该来的还会来——于是,吕邗姜昂首道:“请他进来。”
少时,在两名宫正的带领下,田穰苴风尘仆仆地赶来,一见吕邗姜,激动地拱手道:“见过邗……女君。”
“你们且先退下。”吕邗姜先是挥退了众人,待到殿内只有她和田穰苴二人,这才免了田穰苴的礼仪。
“苴儿……”吕邗姜轻轻地唤道。
眼见没了外人,田穰苴一把抱住吕邗姜,不停地轻抚吕邗姜的后背,“数日不见,邗儿可好?”
“……”吕邗姜迟疑片刻,本想说「很好」,可她不想欺骗田穰苴,便沉声地道,“不好。”
“是宝儿的事么?”岂料,田穰苴一口道破了吕邗姜的顾虑。
吕邗姜怔怔地看着田穰苴,惊道:“你……你都知道了?”
——是了,是了,虽说夷城没广贴告示,但他从夷城到临淄,中途就不能知晓么?
吕邗姜低下头下,自嘲不已,亦不敢直视田穰苴。
田穰苴双手搭在吕邗姜的双肩上,说道:“把头抬起。”
吕邗姜不愿,依旧侧过脸去。
田穰苴柔声道:“苴儿虽也心疼,却更疼邗儿。宝儿定会没事的——齐宫守卫森严,想把人弄出宫去,着实不容,想来对方还有同伙……此事交给苴儿来办,保证还你一个健康健康、活蹦乱跳的儿子!”
“说得好像不是你儿子似的。”被田穰苴一番安慰,吕邗姜又想哭又想笑,“宝儿恐在不齐国了……邗儿只求他还活着,不管他在哪里,邗儿总会把他找到才行。”
“会找到的。”田穰苴握住吕邗姜的双手,“你……莫要难过——这几天,是不是伤心坏了?瞧你,你的眼睛都肿了。”
“肿了?”吕邗姜捂住自己的双眼,“天哪!邗儿可用冷敷过,怎会没效果?”
“很丑。”扳开吕邗姜的双手,田穰苴直视吕邗姜,认真地评价。
吕邗姜没好气道:“邗儿人老珠黄,自是不得‘田夫人’之眼。”
田穰苴哭笑不得。
“苴儿错了,苴儿错了。”田穰苴深情地看着吕邗姜,满嘴甜言蜜语,“你再丑再老,为夫都很欢喜……为夫也很幸运,邗儿不嫌弃为夫。遇到邗儿,是为夫这辈子最幸福之事。”
“你……”吕邗姜傻乎乎地瞪着田穰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轻捶田穰苴的胸口,“老夫老妻,何言这些?——听着教人脸红!苴儿的心意,邗儿早已明了,不必你时时说明。”
田穰苴挠了挠后脑勺,傻乎乎地笑了。
“行了,行了,你且休息去罢。”吕邗姜上上下下地打量田穰苴,眼里尽是挑剔,“这是几天没睡了?——怎地这般邋遢?……你且洗个澡去,回头邗儿再来看你。”
说罢,吕邗姜拍了拍衣袖,一副作势离去的模样。
田穰苴只得松手,不敢耽误吕邗姜的行程。
吕邗姜刚踏出殿外,又有一名侍女跌跌撞撞地跑来,大喊:“不好啦!不好啦!”
“怎个不好法?”吕邗姜斜视那名侍女,眼中满是怒意。
那名侍女似是意识到自身的不妥,连忙收敛出格之举,行了行礼,喘气道:“女君,城外有一群刁民,他们在骂您,说您是……您是……”那名侍女涨红了脸,似才意识到这种报告之举实是吃力不讨好,急得舌头都快打了结,生怕详说此事会引来女君的愤怒。
吕邗姜挑了挑眉,状不在意道:“是甚么?”
“是……废物……”那名侍女视死如归地告密,“对了,他们来自蒙城!”